玉清珩的声音落下,昭云殿内的寒意似乎更凝实了几分。
他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态,头颅微垂,视线牢牢锁在冰冷玉石地砖上繁复而古老的纹路里,不敢有丝毫逾越。
那声“玉清珩”
如同冰凌坠地,清晰、冰冷,不带丝毫情绪的波纹,仅仅是确认他的存在——一个在花界至高法则面前微不足道的标识符。
容澈几乎在若离话音落下的瞬间绷紧了身体。
他撑在玉石案沿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抱着“星河流光锦”
的手臂向怀中收了收,仿佛要将那璀璨的宝物更深地藏进自己与若离构成的微小空间里。
他侧过脸,强行压下眼中翻滚的不悦,嘴角向上扯出一个弧度,但这笑容并未抵达眼底,反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防御性和尖锐。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刻意压低了音量,却清晰得足以让殿内每个人都听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宣告的意味:“殿下正忙着呢,玉道友有何要事,不妨……晚些禀报?”
每一个字都试图在玉清珩与若离之间砌起一道无形的冰墙。
若离对此置若罔闻。
她的目光早已收回,重新落在那片流转着淡紫灵光的玉简之上。
容澈的话语如同投入无底寒渊的石子,甚至未能在她那冰封万里的意识表层激起一丝涟漪。
她的存在本身,便是对一切喧嚣与妄念最彻底的否决。
昭云殿的威压无声地加重,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神魂之上,冰寒彻骨。
玉清珩身后的两名同门在这股无形的重压与容澈隐含锋芒的话语夹击下,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冷汗悄然浸透了他们的内衫,黏腻冰冷,但他们的头颅埋得更低,呼吸几近断绝,如同两尊僵硬的石俑,彻底湮灭在背景的阴影与寒气之中。
他们存在的唯一痕迹,只剩下那份被极致恐惧碾磨出的卑微。
玉清珩温润如玉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容澈那句带着驱逐意味的话语只是拂过寒潭的一缕微风。
他保持着行礼的姿态,声音依旧是冰川倾泻般的冷静与疏离,每一个音节都精准稳定,不受丝毫干扰:“启禀殿下,奉长老院谕令,‘北冥寒渊’封印三千年期满,异动加剧。
监测法阵显示,核心裂隙有弥合之兆。”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字句的分量,然后才继续道:“长老院推演,唯殿下掌控的‘溯世冰莲’本源之力,可彻底稳固裂隙,永绝后患。
特命清珩恭请殿下圣裁,示下法驾行期。”
他汇报的内容至关重要,涉及花界根基的安危,但语气中却没有任何请托或催促之意,只有纯粹的事实陈述和恭敬的请示。
他深知,无论是北冥寒渊的异动还是长老院的请求,在昭云殿主人眼中,都不过是时间长河中微不足道的涟漪,她的意志才是唯一的法则。
他呈上的,是一份需要至高存在知晓并裁决的“情报”
,而非“请求”
。
容澈的眉头终于难以抑制地蹙了起来。
他献上的“星河流光锦”
依旧散着梦幻般的光泽,安静地躺在他臂弯里,此刻却显得格外突兀与苍白,如同炽热烛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深渊。
北冥寒渊、封印、溯世冰莲……这些词所代表的沉重现实与他试图营造的、围绕若离的“亲密”
献宝氛围格格不入。
他下意识地又向若离挪近了几乎无法察觉的一厘,仿佛想用自己的存在遮挡住这冰冷现实的侵袭,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不甘:“殿下,这等琐事……”
他想说“不必急于一时”
,想再次强调手中宝物的光华,但话语却在无形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威压下,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若离的目光终于从玉简上抬了起来。
那双淡蓝色的冰眸,如同两轮悬于万仞冰川之巅的寒月,缓缓扫过下方沉寂的空间。
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