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明澈迅收敛了所有情绪,脸上重新挂起温润疏离的笑意,看向闯进来的不之客:“容公子,何事如此匆忙?星辰银?此物可不便宜……”
“少废话!
小爷拿‘赤炎精金’跟你换!
够意思了吧?”
容澈一副“小爷我亏大了”
的表情,但实际上赤炎精金的价值远在星辰银之上。
澹台明澈眸光微闪,心中瞬间转过几个念头,脸上却笑意更深:“容公子倒是大方。
不知要这星辰银,所为何用?”
他看似随意地问道。
“关你什么事!
换不换?不换我找别人!”
容澈不耐烦地催促,眼神却有些闪烁。
澹台明澈心中了然,想必又是为了讨好那位殿下。
他不再多问,爽快地让人取来星辰银,完成了交易。
容澈拿到东西,立刻眉开眼笑,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宝贝,转身就跑,一刻也不多待。
看着容澈消失的背影,澹台明澈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眼神变得幽深难测。
一个去了险地,一个忙着献宝……那他呢?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寂雪殿的方向,心中那份深沉的倾慕,如同静默燃烧的暗火,无声无息,却从未熄灭。
而此刻,在昭云殿最偏僻角落的一间客殿内。
苏砚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但那双清澈眼眸中的偏执之光,却燃烧得前所未有地炽盛。
他面前的地面上,用灵石粉末勾勒着一个古老而危险的小型传送阵。
阵法的核心,摆放着几件他耗费本命精血才勉强催动的护身法宝,光芒黯淡,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他要去幽冥涧。
玉清珩告知的几处险地中,唯有那里最有可能存在“凝魂幽兰”
。
尽管希望渺茫,十死无生,但他别无选择。
他最后看了一眼昭云殿核心的方向,眼中是无尽的眷恋与决绝。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启动了阵法!
微弱的光芒亮起,空间开始扭曲。
剧烈的撕扯感瞬间传来,苏砚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但他死死咬着牙,任由那危险的空间之力包裹全身。
光芒一闪,他的身影连同那座临时阵法,瞬间消失在冰冷的殿宇之中。
只留下地上几道迅黯淡下去的灵粉痕迹,以及空气中一丝极淡的血腥气。
——
昭云殿的时光,于若离而言,不过是指尖流沙,无声无息。
她并非如外界所想那般终日枯坐修炼——修为至她这般境地,单纯的灵力积累早已意义不大,更多的是对规则本源的感悟与契合。
她更常做的,是独坐于寂雪殿延伸出的露台冰案旁。
案上并非经卷法宝,而是几碟精致得不像话的灵糕玉酿。
糕体剔透如冰晶,内里却蕴着流动的霞光;酒液在寒玉杯中氤氲着朦胧雾气,散出清冽又复杂的异香。
这些都是花界供奉或她自己偶尔兴之所至,以极致冰息凝练天地精粹所化,于她,是寡淡永恒中一点微不足道的滋味点缀。
她执起一杯“寒潭香”
,指尖冰凉,眸光更凉,静静望着云海雪峰,并非欣赏,只是看着。
万物在她眼中,皆是规则流转的表象,美与丑,并无区别。
殿外那四个男人的心思,她并非毫无所觉。
容澈每日变着花样的喧闹与献宝,那炽热到几乎烫人的目光,像只永不疲倦的雀鸟,试图用华丽的羽毛和聒噪的鸣叫引起她的注意。
幼稚,吵闹,但她偶尔会觉得,那捧到他眼前、灵气四溢却往往华而不实的“礼物”
,颜色尚可。
玉清珩的温润守礼,克制又深沉的注视,她亦知晓。
像一道始终保持在适宜温度的清泉,不会冒犯,却也无趣。
他处理事务倒是稳妥,于她省却了些许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