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未再次出手驱赶。
只要他不出“噪音”
,于她而言,与山石积雪并无不同。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云海,神识却有一缕极其细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太过在意的波动,扫过了黑风域与幽冥涧。
玉清珩的剑气似乎凝练了些许,应对愈从容。
苏砚……竟真的在那片死寂中找到了一株即将枯萎的、散着微弱魂光的幽兰,正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周身精血都在燃烧,试图采摘。
愚蠢。
但……勉强算有用。
她收回神识,不再关注。
指尖再次捻起一块新的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着那冰甜之中蕴含的一丝奇异果香,冰蓝色的眼眸中,倒映着万年不变的苍茫云雪。
她的世界,依旧只有绝对的寂静、规则的流转,与偶尔合心意的滋味。
至于那些为她生、为她死、为她算计、为她等待的身影……
不过是这寂静画卷上,几笔微不足道的、活动的墨迹罢了。
终有一天,墨迹会干涸,会消散。
而画卷,依旧冰冷,永恒。
寂雪殿的露台,仿佛独立于昭云殿乃至整个修真界的纷扰之外,成为一片绝对冰冷的净土。
若离的日子依旧遵循着某种亘古不变的节奏,只是案上的茶点,悄然多了一壶名唤“寒髓酒心”
的佳酿。
她并非每日饮用,只是偶尔,当云海翻涌的轨迹恰好符合某种极致的韵律,或是殿外那几只总试图啄食冰棱的雪雀出了某种特定的鸣叫时,她会执起那玄冰玉壶,斟满一杯。
酒液入喉,是能冻结神魂的极致冰寒,仿佛一口饮下了万载玄冰的核心。
然而,在那几乎要将意识都凝固的寒冷之后,却会悄然泛起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醇厚绵长的回甘,如同死寂冰原最深处,意外孕育出的一粒生命种子,带着一种矛盾而奇异的吸引力。
这丝回甘,让若离冰蓝色的眼眸,偶尔会停留在这酒杯上的时间,比旁物多了那么一息。
这一日,她正浅酌着寒髓酒心,感知着黑风域与幽冥涧那两处“噪音源”
的动静——玉清珩似乎已初步稳定了局势,剑意愈圆融;苏砚竟真的带着那株半枯萎的凝魂幽兰,正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挣扎着试图脱离幽冥涧的死寂范围。
就在她杯沿将离未离唇畔之时,一股极其细微、却带着不容忽视存在感的剑意,如同初春冰雪消融的第一滴清泉,无声无息地滴落在寂雪殿外围的结界之上。
不是叩门,更像是一种……问候。
源自不远处那座雪峰之巅。
若离执杯的手几不可查地微微一顿。
无夜。
他还在那里。
并且,他似乎摸到了一点与她“相处”
的边界——不喧哗,不靠近,只是以一种极富耐心的方式,偶尔释放出一丝与他自身剑道相关、却又隐隐与她周身太阴气息能产生微妙共鸣的波动。
像是在下一盘无声的棋,落子极轻,却意在长远。
若离放下酒杯,冰蓝色的眼眸望向那座雪峰的方向。
隔着重重建宇与风雪,她仿佛能“看”
到那玄袍剑修静立于崖边的身影,冷峻,孤高,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执着。
麻烦。
但这种麻烦,与容澈的喧闹、苏砚的惨烈、澹台明澈的算计皆不相同。
更安静,也更……难以直接驱逐。
昭云殿外,容澈还在绞尽脑汁研究他的新明,试图突破若离的“冰冻封印”
。
黑风域中,玉清珩剑光如虹,清剿着最后几处魔巢。
幽冥涧边缘,苏砚浑身是血,紧紧抱着那株幽兰,艰难地爬出死亡地带。
云梦泽内,澹台明澈看着最新传来的、关于玉清珩声望再次大涨的密报,眼神幽深。
而寂雪殿的露台,依旧冰雪皑皑。
若离独坐其中,一杯冰酒,一片云海。
远处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