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刻意与百花相争,也非刻意躲避繁华,只是遵循自身的生命轨迹,在属于自己的时节里,坦然绽放。
这何尝不是一种至高的境界?不争,不避,只是“在”
。
他看着她清冷的眼眸,那里面映着雪光与梅影,却仿佛能洞穿一切虚妄,直指本质。
他心中的爱慕,在此刻奇异地沉淀下来,不再有之前的焦灼与痛苦,而是化为一种更深沉、更纯粹的欣赏与守护。
“姑娘所言,总是这般人深省。”
他微微苦笑,带着自嘲,也带着释然,“是知奕又着相了。”
两人在梅树下静立了片刻,唯有雪落伞面的细微声响,和着那冷冽的梅香,构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谢知奕偷偷侧目,看着身边人冰雪般的容颜,只觉得此刻岁月静好,若能永恒,他愿付出任何代价。
然而,他知道这只能是奢望。
她是雪中寒梅,他是人间过客,能得此片刻并肩,已是上天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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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苦寒之地,已是冰封万里,朔风如刀。
玄寂身处一座几乎被冰雪掩埋的破旧山神庙中。
庙宇残破,四面透风,唯有中央一堆小小的篝火,提供着微不足道的暖意。
他蜷缩在角落里,身上裹着勉强御寒的、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破烂兽皮,原本清俊绝伦的脸庞被冻得青紫,嘴唇干裂,呼出的气息瞬间凝成白霜。
他的身体在微微抖,但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却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亮得惊人。
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狂躁与偏执,只剩下一种被极致严寒淬炼过的、冰冷的清醒。
他伸出手,靠近那微弱的火苗,指尖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脑海中,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江南的雪,梅园的景,以及……那抹素白清冷的身影。
想象中,她是否也立在雪中?是否也披着斗篷?那墨黑眸,在雪光下该是何等惊心动魄?她……会觉得冷吗?
这个念头让他心脏微微一缩,随即又化为一片麻木的钝痛。
他竟还在担心她是否会冷?真是可笑。
她那般存在,早已脱了寒暑,又怎会畏惧这区区风雪?
他闭上眼,努力驱散这无用的想象,将注意力集中在身体的痛苦与周围的严寒上。
这极致的寒冷,仿佛能冻结血液,也能冻结那些不该有的妄念。
然而,妄念早已深入骨髓,与他的生命融为一体。
冻结,只会让它变得更加坚硬,更加……清晰。
他回想起自己这一路走来的艰辛,荒漠、雪山、戈壁、如今这冰原……每一次濒临死亡,支撑他活下来的,除了那扭曲的、对佛法的探究,便是内心深处那道无法磨灭的身影。
他恨吗?或许有过。
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认命,以及一种因这认命而生出的、更加畸形的执着。
“若不能忘……那便不忘。”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声音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带着你……走下去。
走到时间的尽头,看看是你先消散,还是我先成灰。”
这已不是爱慕,而是一种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执念,成了他修行的一部分,成了他存在的意义之一。
他睁开眼,看着庙外肆虐的风雪,琉璃般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荒芜的冰冷。
他缓缓运转体内那带着凛冽寒意的佛元,与这天地间的严寒相互呼应,相互磨砺。
他的容颜,在经历了无数风霜雨雪后,褪去了最后一丝属于佛子的悲悯与柔和,变得如同这北境的冰川,棱角分明,俊美依旧,却带着一种生人勿近的、致命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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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雪并未持续太久,几日放晴后,积雪渐渐消融,只在背阴的屋角还残留着些许湿痕。
天气却愈寒冷,河面上结起了薄薄的冰凌。
若离依旧每日出门。
她现了一家只在冬日里营业的羊肉锅子店,藏在一条窄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