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强行压下,但疑虑的种子已经种下。
他派出血刹暗中调查,却一无所获,那光象出现得突兀,消失得彻底,找不到任何力量残留的痕迹,仿佛真的只是一场意外或者……他用来搪塞的“阵法试验”。
但这借口能骗过别人,却骗不过他自己。
他知道,那一定与若离有关。
这种无法掌控、无法理解的感觉,像毒蚁般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既渴望洞悉她所有的秘密,又恐惧那秘密背后可能隐藏的、足以将他毁灭的真相。
“……君上,关于与妖界边境那处新发现的魂玉矿脉,妖皇那边又派了使者前来,态度颇为强硬,您看……”一位长老小心翼翼地禀报着,打断了萧翊辰的思绪。
萧翊辰敲击扶手的动作一顿,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如同出鞘的魔刃。“强硬?”
他嗤笑一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戾气,“告诉他,魔域的东西,轮不到妖族指手画脚。再敢聒噪,本君不介意用他妖界使者的头颅,来点缀永夜宫的宫墙。”
森然的杀意弥漫开来,下方的长老们噤若寒蝉,连声称是,不敢再多言一句。
就在这时,萧翊辰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留在静雪轩外的禁制,刚才被触动了?虽然只是极轻微的试探,并未真正冲击禁制,但那陌生的气息……
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看来,这永夜宫里,总有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将他的警告当作耳旁风。
他不动声色地听完剩余的禀报,迅速做出了几条冷酷而有效的裁决,将一众长老打发走。
待大殿内只剩下他一人时,他身形一晃,已然从王座上消失。
下一刻,他的身影出现在了通往静雪轩的回廊入口处。
血刹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侧,单膝跪地。
“方才何人靠近静雪轩?”萧翊辰的声音冷得像冰。
“回君上,是……是魅影族的少主,影刹。”血刹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他声称是误入,属下已警告过他。”
“魅影族……”萧翊辰眼中寒光闪烁。
这个以隐匿和窥探着称的魔族分支,近来似乎有些不安分。“盯紧他们。再有下次,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血刹凛然应命,身影缓缓融入阴影之中。
萧翊辰站在原地,望着静雪轩那扇紧闭的殿门,目光复杂。
他布下的禁制足以阻挡任何未经他允许的窥探,但他不确定,这禁制对殿内那位来说,是否形同虚设。
她方才,是否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
他整理了一下心绪,驱散眉宇间的戾气,这才迈步走向殿门,轻轻推开。
殿内,若离依旧盘膝坐在软榻上,双眸微阖,仿佛从未醒来过。殿宇内一切如常,宁静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萧翊辰走到榻边,仔细地观察着她的神色,试图找出任何一丝异样。
然而,什么都没有。
她的呼吸平稳悠长,容颜静谧绝美,如同沉睡的冰雪之神。
他心中稍稍安定,却又涌起一股更深的无力感。
在她面前,他所有的权势、力量、心机,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他默默地在她身边坐下,静静地陪着她。
目光落在她微微颤动的雪色长睫上,落在她挺翘的鼻梁,落在她淡色的、如同初绽花瓣的唇上……
一种混合着极致渴望与深沉恐惧的情感,在他胸腔中疯狂涌动。
他想要靠近,想要占有,想要将她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却又怕这妄念会招致彻底的毁灭。
他想起方才在正殿,自己轻描淡写间决定他族生死、掌控矿脉权柄的模样,与此刻在她身边这般小心翼翼、近乎卑微的姿态,形成了何其讽刺的对比。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魔月似乎都偏移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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