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大阵早已在连年的天罚中破碎,弟子十不存一。
宗主楚卿意,一身原本洁净的月白道袍此刻沾满了尘土与干涸的血迹,冠有些歪斜,几缕碎垂落在额前,更添了几分狼狈。
但他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带着一股不曾被磨难磨灭的少年般的锐气与执着。
他站在主峰仅存的一半平台上,仰头望着天空那覆盖一切的巨大法阵和法阵中央的神女身影,胸膛剧烈起伏。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那原本稀薄污浊、几乎无法汲取的天地灵气,正在被那法阵散出的神圣光辉迅净化、变得温和而充盈!
体内那停滞多年、甚至隐隐倒退的元婴,此刻竟贪婪地自动吸收起这精纯的能量,传来久违的舒畅感!
更重要的是,那持续了三百年、压在所有人心头、代表着毁灭与绝望的天罚,真的消失了!
而这一切变化的源头,毫无疑问,就是空中那位神女!
“宗主!
天罚……天罚真的停了!
是那位……”
一名浑身是伤的长老踉跄着跑来,激动得语无伦次。
楚卿意抬手制止了他后面的话,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空中的若离,眼神中有震撼,有感激,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更多的,是一种自内心的、近乎纯粹的崇敬。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整理了一下歪斜的冠和破损的衣袍,尽管这并无太大意义。
他转身,对身后仅存的几十名门人弟子,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却又因激动而微微颤:
“快!
开启残存的‘迎仙仪轨’!
以最高礼仪,恭迎神女降临!”
所谓的“迎仙仪轨”
,在如今残破的凌云宗,也只剩下几面破损的聚灵幡,和一套残缺不全的古老礼乐编钟。
但在楚卿意的带领下,所有幸存的门人,无论伤势轻重,都挣扎着行动起来,以最快的度,在那半片平台上,布置出了一个简陋却充满诚意的仪式场地。
楚卿意亲自站在仪轨的最前方,挺直了脊梁。
尽管衣衫褴褛,满面尘灰,但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庄重一些。
他抬头,望向空中,运起恢复了一丝的灵力,声音清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干净与赤诚,穿透云霄:
“渊澜界凌云宗宗主楚卿意,率残存门人,恭迎神女降临!
谢神女止天罚,救苍生于水火!
凌云宗上下,感激不尽,愿奉神女为主,永世供奉!”
他的声音在恢复宁静的天地间回荡,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虔诚。
空中的若离,目光淡淡扫过下方那片残破的宗门,以及那个站在仪轨最前方、努力维持着宗主威仪,却难掩少年意气的男子。
她并未言语,只是身影缓缓自空中落下,如同羽毛般轻盈地站在了那简陋的迎仙仪轨之前。
离得近了,楚卿意更能感受到那股令人心神宁静又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的神性气息。
他不敢直视,连忙带领众人深深躬身行礼,姿态谦卑到了极点。
“起来吧。”
一个空灵、慵懒,仿佛带着几分倦意,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这声音不带丝毫烟火气,却奇异地抚平了众人心中的惶恐与激动。
楚卿意依言起身,依旧微垂着头,恭敬道:“神女降临,乃渊澜界万千生灵之幸!
凌云宗虽已残破,但愿倾尽所有,供奉神女!
不知……不知神女有何吩咐?”
若离浅蓝色的眼眸掠过楚卿意那带着紧张与期待的年轻面庞,又扫过周围那些眼神炽热、充满感激与敬畏的幸存者。
她能感觉到,怀中那缕芷清的残魂,在此界似乎变得活跃了一丝。
“此界怨气淤积,法则紊乱,方有天罚。”
她声音平淡地陈述,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我至此,为寻一物,亦会暂留些时日。”
她没有说寻何物,但楚卿意等人已是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