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纤细的臂骨腕上,系着一圈褪色的红绳!和外面的一模一样!目光疯狂扫视:一具,又一具……视线所及,只要手腕可辨,无一例外系着那刺眼的红绳!有的腐朽断裂,有的绳结犹存。无数暗红的绳痕,在火光下如同怨毒的眼睛!
“啊——!”凄厉尖叫炸开。我踉跄跌倒,松明脱手熄灭。无边的、带着尸臭的黑暗瞬间吞没一切。
祠堂外风雨呜咽,仿佛夹杂着压抑啜泣、骨骼摩擦和低沉怨毒的絮语:“轮到你了……”无数重叠的回音从坑穴深处、从白骨里响起!
祠堂黑洞洞的门口,无声无息出现一个纤细的人形轮廓。它的出现让怨毒低语骤然消失。黑暗中,一道冰冷的目光如同冰锥,牢牢钉住我。那目光里……是极深的悲伤?和一丝怜悯的嘲讽?
心脏狂跳。白骨、红绳、这目光……一个更恐怖的真相碎片在脑中碰撞。“你……到底是谁?!”我嘶吼,恐惧中升起被愚弄的愤怒。“这……这些都是谁?!”
门口黑影轻轻晃动。一个冰冷、清冽、浸透疲惫和寒意的年轻女声直接在我意识里响起,带着一丝极淡的讥诮:“我们是谁?我们……就是你们每年献给‘山神’的‘新娘’啊。”
“山神……新娘……” 这四个字如烙铁烫开记忆!王家坳讳莫如深的“规矩”!每隔几年灾祸降临,族老们秘密选出最水灵的姑娘,系上红绳,穿上“嫁衣”,在风雨夜送上后山……从此消失。大人们说她们去“伺候山神”了。原来……没有山神!只有这累累白骨!她们被埋在这里,用生命平息“灾祸”!
恶心和悲愤冲上喉咙,我干呕起来。狐妖索命?负心人?全是血腥的谎言!延续了不知多少代的骗局!
“那……最近死的……”我嘶哑问,想起村长女儿。
“她?”讥诮更浓,冰冷刺骨,“她看见了她爹——你们敬爱的村长,伙同族老清点下一次‘献祭’的红绳和‘嫁衣’。她太天真,以为能反抗……呵。”冷笑代替了结局。
“那……牲畜……”
“怨气。”声音如万载寒冰,“三百年的怨气,被禁锢,污秽溃烂,自然溢出侵染生灵。至于梦魇……”目光落在我身上,“不过是污秽怨气在寻找新的、更‘合适’的容器罢了。”
新的容器?“轮到你了”的真正含义!我是被选中的新“守山人”!用我的余生和沉默,喂养这吃人的传统!昨夜窗下的磨刀声,是警告!
绝望淹没愤怒。我只是待宰的祭品!
祠堂外,风雨声中传来嘈杂人声、脚步声和火把光影!
“王大山!在里面吗?”村长伪装的焦灼声音响起。
“狐妖害人!抓住它!”
“王大山挺住!我们来救你!”
虚伪得令人作呕。
门口纤细黑影在火光逼近时,如烟雾消散,只留一缕冰冷气息。
救我?还是让我闭嘴,成为第三百零一具白骨?
火光人声逼近大门。我背靠冰冷石柱,手死死按住腰后柴刀柄。刺痛刺穿恐惧绝望。阿宝的小脸,翠花缝补的侧影,三百具白骨无声凝视,红绳如泣血烙印。
火光刺破门洞。村长举着火把,影子扭曲投射。身后是李老栓、赵瘸子等熟悉面孔,眼神躲闪又麻木凶狠。
“大山!没事吧?”村长夸张关切,目光飞快扫过我狼狈样子和敞开的坑穴缝隙,瞳孔猛缩又强压。
“狐妖呢?跑了?”李老栓铁叉颤抖指向黑暗。
“好大孽障!害人引灾!大山受苦了!”赵瘸子声音尖利,眼神逼迫。
他们七嘴八舌,用“狐妖”、“邪祟”的谎言涂抹真相深渊。
我看着他们扭曲的脸。阿宝的笑容、翠花的眼神与三百张年轻绝望的面容疯狂交替。悲愤和决绝的火焰猛地窜起!
“狐妖?”我声音嘶哑穿透喧嚣,扶着石柱站直,指向恶臭坑穴,“狐妖在那里吗?是三百年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