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婴儿。最诡异的是,那婴儿的头颅微微侧着,嘴角咧开一个与那女子如出一辙的弧度,看得人头皮发麻。他将这邪异的小像轻轻放在我冰冷的手心。
“此乃娘娘法身。每逢朔月之夜,夫人需以银针刺破中指,滴三滴心头血于娘娘足下。九百九十九份童缘,娘娘自会……取走相应之物。”他浑浊的眼中黄光一闪,“童缘”二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粘稠的血腥气,“取尽之日,便是夫人心愿达成之时。只是切记,法成之前,万不可中途废止,否则……娘娘震怒,前功尽弃,夫人所求之‘缘’,亦将化为灾殃,反噬己身。”
那尊冰冷滑腻的小像落入手心,像一块寒冰,瞬间冻僵了我的手指,那股寒气却如同活物,沿着血脉一路向上,直直扎进心窝深处。九百九十九份“童缘”?这五个字像淬了毒的针,反复刺戳着我摇摇欲坠的理智。可“麟儿”、“香火鼎盛”……这些字眼又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灵魂都在尖叫。守业温柔却隐含忧虑的脸,周家祠堂里那些冰冷沉默的牌位,还有我绣房里那些永远送不出去的、堆叠如山的婴孩肚兜……所有画面交织成一张绝望的网,勒得我喘不过气。
那道人枯槁的手又伸了过来,掌心躺着一枚三寸长的银针,针身刻满了细密扭曲的符文,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微芒。针尖一点暗红,不知是锈迹,还是早已干涸凝固的血。“夫人,请。”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蛊惑。
心口那块巨石轰然碎裂,碎片裹挟着恐惧和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我闭上眼,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我颤抖着,几乎是抢过那枚冰冷的银针,对准左手中指指腹,狠狠刺了下去!尖锐的刺痛传来,鲜红的血珠瞬间涌出,饱满欲滴。
我将滴血的手指悬在那尊小像模糊不清的足部上方。第一滴血落下,砸在冰冷的材质上,并未晕开,反而诡异地凝聚成一颗圆润的红珠,缓缓滚动,渗入那雕像足底细微的纹路,瞬间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点暗红的湿痕。第二滴落下,同样被吸食干净。第三滴血坠落时,整个小像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仿佛一个沉睡的怪物被血腥味唤醒,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直抵灵魂深处的叹息。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气息骤然从雕像内部弥漫开来,瞬间充盈了整个房间角落,连窗棂缝隙透入的最后一点夕光都仿佛被冻结了。
道人浑浊的黄眼珠里闪过一丝满意的、近乎贪婪的光,如同秃鹫看到了腐肉。“善哉。娘娘已收下夫人心意。静待……童缘聚足吧。”他发出几声干涩的、如同朽木摩擦般的笑声,身影诡异地一旋,那破旧的道袍竟像融入暮色般,迅速消失在巷子尽头浓重的阴影里,快得如同从未出现过。
我紧紧攥着那尊冰冷刺骨的小像,指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空旷的宅院死一般寂静,只有我的心跳在耳膜里疯狂擂动,震得胸腔嗡嗡作响。守业回来了,带着一身清冽的秋夜寒气。他关切地询问我脸色为何如此苍白,手指怎会有伤。
我强挤出一丝虚弱的笑容,将那尊诡异的小像和银针死死藏在袖笼深处,只说是绣花时不小心被针扎了。他温暖的手掌握住我冰凉的手,那暖意却丝毫无法驱散我骨髓深处透出的寒意。我看着他温柔担忧的眼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几乎要当场呕吐出来。
煎熬的等待开始了。每一日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我守着那个天大的秘密,像一个抱着火炉的冰人,外表竭力维持着平静,内里却无时无刻不在被恐惧与罪恶的火焰反复炙烤。夜里,我将那尊小像藏在一个垫着厚厚绒布的紫檀木盒里,锁进妆台最底层的抽屉。可即便隔着层层阻隔,它散发出的那股阴寒,依旧如影随形,丝丝缕缕渗入我的梦境。我梦见无数婴孩模糊的脸,在浓稠的黑暗中无声地啼哭,他们的眼泪是冰冷的血。每一次惊醒,冷汗都浸透了中衣,心脏狂跳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第一个朔月之夜,如期而至。银白的月光像冰冷的盐霜,铺满寂静的庭院。守业早已在书房沉沉睡去。我如同一个被无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