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巨大的手掌缓缓抬起,不再是凝聚毁灭的力量,而是朝着我胸前那恐怖的伤口,虚虚一按!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却又带着奇异生机的力量瞬间笼罩了我!那感觉,仿佛整个被撕裂、冻结的魂魄被强行投入了熔炉,又瞬间被投入冰海!极致的痛苦和一种诡异的修复感同时爆发!
胸前那巨大的创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停止了“流血”,边缘开始蠕动、收缩,最终留下了一道贯穿整个魂体的、狰狞扭曲的黑色疤痕,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永远盘踞在那里。深入骨髓的剧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永恒的冰冷,仿佛那道疤痕本身就是一块来自九幽之下的寒冰,时刻提醒着那致命的一刀。
判官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再次响彻大殿,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汝之阳世躯壳已死,归途已绝。然,汝魂裂而存,此身……乃地府所铸!”
一股强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注入我残存的魂体。冰冷粗糙的触感瞬间包裹了我的身体。我低头,看到自己身上那件破烂的阳间布衣如同朽坏的树皮般剥落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样式古朴、冰冷僵硬、仿佛用生铁打造的皂色差役服!腰间,被一条同样乌沉沉、寒气四溢的铁链紧紧束住。铁链的一端,沉甸甸地挂着一个东西——我颤抖着伸出手,摸向腰间。
指尖触到的,是半截冰冷、坚硬、边缘粗糙的东西。我把它拿到眼前。是那半截还魂香。顶端焦黑,断裂处参差不齐。它曾是我重返阳间的唯一希望,如今,只剩下半截冰冷的残骸,如同一个残酷的墓碑,挂在我的腰间。
“即日起,汝为阴司鬼差,号‘无归’。”判官冰冷的声音宣判着我的命运,“司职引渡亡魂,行走阴阳之隙。此香……即为汝职之凭,亦为汝……永世之枷锁!”
沉重的铁链拖曳声响起。押解我的高大鬼差上前一步,面无表情地解开了我腕上那条象征囚徒的铁链。取而代之的,是腰间这条冰冷、永远无法摆脱的锁链发出的哗啦声。
我僵硬地站着,感受着魂体被重塑后的沉重和冰冷。那道贯穿胸口的黑色疤痕,腰间悬挂的半截残香,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个事实:陈青河已死。活下来的,或者说存在的,是阴差“无归”。
眼角余光瞥见芸娘。她依旧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仰头望着我,脸上交织着难以言喻的悲伤、释然,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判官那燃烧着绿火的眼眸扫过她,声音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杀伐:“鬼差芸娘……私纵生魂,其情……可悯,其行……难恕。念其前生因果,罚……削去百年鬼差道行,重入轮回井,转世……赎过!”
芸娘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瞬间涌起泪光,但这一次,不再是血泪。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千言万语——不舍、告别、嘱托……最终,她缓缓地、无比郑重地朝我,也朝那高踞骨座的判官,磕了一个头。
两个面无表情的鬼卒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她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回头,只是任由鬼卒押着,走向大殿另一侧通往轮回井的、散发着迷蒙白光的通道。她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柔和却无情的光晕里。
“至于亡魂陈水生……”判官的目光转向那个始终低垂着头、如同木偶般的阿水,“羁押十年,阳世因果已清。带下去,入轮回。”阿水也被鬼卒带走了,走向了另一条通道。
空旷冰冷的孽镜大殿里,只剩下我——新晋的阴差“无归”,腰间铁链冰冷,残香刺目。还有那高踞骨座之上、如同亘古冰山般的判官。
“无归。”判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汝之职司,自今日始。引渡亡魂,不容有失。若再犯阴律……万劫不复!”
沉重的铁链拖曳在黄泉路上,发出单调而永恒的“哗啦……哗啦……”声。脚下的路依旧是昏黄惨淡,两侧的血色彼岸花死寂地盛开着,浓烈得刺眼。这便是我的归途,也是我永无休止的征途。
腰间那半截冰冷的、焦黑的还魂香,随着我的步伐轻轻晃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