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腥涩冰冷。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轰鸣。
不知翻滚了多久,直到身体重重撞在一块凸出山体、相对平坦的大石上,我才勉强停了下来。浑身的骨头仿佛都散了架,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我趴在冰冷的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泥水混合着血水从脸上流下。
身后,那高踞山坡的破庙方向,传来更加恐怖、如同天地末日般的巨响!凶神“虚耗”的咆哮声震动四野!无数道前所未有的、粗大狂暴到令人绝望的血红色闪电,不再是劈落,而是如同愤怒的雷神投掷下的血色巨矛,密集地、疯狂地轰击着那座已经化为魔窟的庙宇!整座山头都被这毁天灭地的血色雷光笼罩!山石在雷光中崩解、气化!大地在连绵不绝的恐怖爆炸中呻吟、颤抖!
在那足以刺瞎人眼的、疯狂闪烁的毁灭光幕中,我强忍着剧痛,挣扎着抬起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回望——
血色雷暴的中心,那座曾经名为“雷公庙”的废墟之上,一个庞大到遮蔽了整个山头的、由纯粹的黑暗与毁灭能量构成的狰狞魔影,正疯狂地挥舞着利爪,咆哮着迎击那自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的、代表天地最终裁决的灭世雷霆!每一次碰撞,都激起足以撕裂空间的冲击波!
血色的电光撕裂长夜,最后一次惨烈地映亮那早已面目全非的庙基轮廓——那残存的、扭曲的根基线条,在毁灭的光芒中,竟隐隐勾勒出一个巨大无朋、狰狞到极致的兽形头颅!它张着吞噬天地的巨口,无声地朝向苍穹咆哮!这哪里是什么庙宇的根基?分明是早已精心构筑、用于禁锢和镇压的古老牢笼本体!
一股冰冷彻骨的明悟,伴随着无边的恐惧和巨大的荒谬感,瞬间击穿了我混乱的意识。原来如此!这庙宇本身,就是那囚禁凶魔的枷锁显化!
而我,一个闯入者,一个自诩怀揣善心的凡人,竟成了砸碎这万古枷锁的愚昧之手!那庙祝……或许根本不是窃取香火的奸人,而是看守这牢笼的最后一道封印?
“轰——!!!”一道前所未有的、仿佛凝聚了整个苍穹怒火的终极血雷,带着审判一切的威势,狠狠劈落!
震耳欲聋的巨响和足以融化山岩的强光吞噬了一切。我的眼睛瞬间一片漆黑,最后的意识被巨大的冲击波彻底掀飞,坠入无边的黑暗深渊。
冰冷的雨点砸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冰针。意识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沉浮了许久,才被这刺骨的寒意和身体各处传来的尖锐疼痛强行拽回。我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一片,只有灰蒙蒙的天空和不断落下的冰冷雨丝。
我挣扎着,用几乎不属于自己的手臂撑起剧痛的身体。骨头像是散了架又重新胡乱拼凑起来,每一处关节都在呻吟。昨夜……那毁天灭地的景象,那凶魔的咆哮与血色雷霆的狂舞……是噩梦吗?可身体的剧痛和眼前地狱般的景象,残忍地击碎了这最后一丝侥幸。
我此刻正趴伏在远离昨夜山坡的一片陌生山涧乱石滩上。浑浊的涧水裹挟着大量的泥浆、断裂的树木和……难以辨认的焦黑碎块,正从我身边汹涌流过,发出沉闷的呜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混合着暴雨也冲刷不掉的焦糊味和一种……类似硫磺焚烧过血肉的、令人作呕的恶臭。
我挣扎着,忍着全身仿佛要碎裂的剧痛,一点一点爬向旁边一块略高些的岩石。手指抠进冰冷的石缝,泥浆和血水混合着淌下。终于,我喘息着,半倚半靠地坐在了岩石上。
视野开阔了一些。我抬起沉重的头,望向昨夜雷公庙的方向——那片山坡所在的地方。
目光所及,我整个人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结成冰。
没了。那座高踞山坡、囚禁着万古凶魔的庙宇……连同它所在的那半边山体……彻底消失了!
眼前只剩下一个巨大到令人绝望的、如同被天神巨斧狠狠劈开的恐怖断崖!断崖边缘参差不齐,裸露出大片大片被高温瞬间熔融后又急速冷却的、如同黑色琉璃般的岩壁,在阴沉的雨幕下反射着死寂的幽光。断崖之下,是深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