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万万想不到,这本该被后续药力融合或压制下去的“绝毒根”,因其药性至隐至韧,竟在我的血脉最深处沉淀了下来,默默生长,与我这“药人”的体质完美共生,成为了我的一部分,成为了他这“完美大药”中,唯一一个超出他计算的、致命的变数!
狂喜,劫后余生的狂喜,如同岩浆般瞬间喷涌,冲刷着方才的绝望和冰冷!我抬起头,看着依旧沉浸在即将“收获”的狂热中的山和尚,他看着鼎中沸腾的毒汤,激动得全身发抖,伸出乌黑的舌头舔着干裂的嘴唇,仿佛已品尝到了那梦寐以求的长生滋味。
呵……我忽然想笑。于是,我真的笑了起来。开始时是低低的、压抑的轻笑,继而越来越响,最终变成了畅快淋漓的大笑,笑声在这诡异的洞穴里回荡,甚至压过了毒物的嘶鸣和火焰的噼啪。
山和尚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住了,他猛地转头,愕然地看着我,脸上的狂喜凝固,转而变成疑惑和恼怒:“你笑什么?!死到临头,疯了不成!”
我止住笑,脸上却依旧挂着无比灿烂的笑容。十年来的恐惧、压抑、隐忍,在这一刻尽数化为了一种冰冷的、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
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向着他和那沸腾的毒鼎走去。然后,在他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我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左臂,挽起衣袖,将手腕内侧、那血脉最清晰可见的地方,径直递到了他的嘴边。
我的声音温柔得可怕,带着十年未有的轻松和一丝挑衅:“师父,您辛苦了十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来,别客气。”
“请您用餐。”
“就着这九九八十一味毒虫熬成的绝佳汤底,尝尝您这宝贝药人的血肉……”
“看看是否真能,长生不老。”
我的手腕离他的嘴唇只有一寸。皮肤之下,血液奔流,蕴含着那沉淀了十年的、“绝毒根”的冰凉气息。鼎中的毒雾氤氲上来,缠绕着我的手臂,却无法侵入分毫。
山和尚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起来,他死死地盯着我的手腕,又猛地抬头看向我的眼睛。我那洞悉一切、甚至带着怜悯和嘲弄的笑容,像一把冰锥,瞬间刺破了他十年的美梦。
他眼中的狂热和喜悦潮水般褪去,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疑,和一丝深可见骨的……恐惧。
山和尚枯树皮般的脸剧烈地抽搐起来,那双细缝里的精光忽明忽灭,像是风中残烛。他死死盯着我递到唇边的手腕,皮肤下的青筋微微跳动,透着年轻生命的鲜活热度,也透着那令他心悸的、冰冷蛰伏的力量。
空气中弥漫着毒鼎里沸腾出的腥臭与异香,混合着山洞里常年不散的药味和霉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腻。毒虫在滚烫汁液里的最后嘶鸣已经微弱下去,只剩下咕嘟咕嘟的冒泡声,像地狱灶台上熬着一锅浓汤。
“你……”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失去了之前的狂喜和掌控一切的沙哑,只剩下惊疑不定,“你知道了什么?”
我脸上的笑容未减,甚至更灿烂了些,手腕又往前送了送,几乎要碰到他干裂起皮的下唇。“师父喂了十年,我总该……知道些滋味。尤其是第一味,印象最深,不是么?”“绝毒根”三个字,我并未说出口,但他浑浊的眼珠猛地一缩,显然已经明白。
那是一种彻底超出计算的惊怒。他培育了我十年,像照料最珍贵的禾苗,计算着每一分阳光雨露,等待丰收的时刻。他从未想过,播下的第一颗种子,竟在最深处长成了他无法掌控的、反噬自身的荆棘。
“孽障!”他猛地嘶吼一声,枯爪般的手快如闪电,却不是推开我的手腕,而是直接抓向我的咽喉!他终究不死心,不信这十年心血真的泡汤,更不信这区区一味“绝毒根”能完全克制他耗费心血收集的九九八十一味毒物!他要强行取药!
他快,但我这十年被各种奇药淬炼的身体反应更快!在他手指触碰到我皮肤的前一瞬,我猛地收手后撤,另一只手却快如鬼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