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等衣服变荆棘,我自己跳落云涧。”
第七年灾荒至,国师颁下征羽令。獠牙卫闯进山村那日,我正为她煎治疗旧伤的药。淬毒的网绳缠住她羽翼时,我从灶台抽出柴刀扑去,却被领队轻易踢断肋骨。她泣血啼鸣着挣脱罗网,羽翼尽碎却仍死死护在我身前。直至国师现身,将乌黑的药丸塞进我嘴里:“七日断肠散。拿通天羽衣来换解药。”
她织衣的第七夜,我躺在草席上看她抽取魂丝。银白的细线从心口引出时,她痛得浑身战栗,却仍坚持将月光纺进羽衣经纬。子时她突然哼起成亲那夜的歌谣,眼泪砸在织机上变成珍珠滚落:“明允,解药真的存在吗?”
我剧烈咳嗽着蜷缩身体:“国师说衣成必给...”
晨曦初现时羽衣织成。流光溢彩的织物铺满草庐,她却突然撕下最锐利的那根羽毛:“等等。”寒光闪过,羽毛化作短剑刺穿国师咽喉!在侍卫惊呼中她抱起我跃上羽衣,鲜血从她心口不断涌出:“傻夫君,獠牙卫从来不留活口。”
我们像受伤的鹤坠向云海,追兵的箭矢擦过耳际。即将撞上山崖时她突然把我抛向崖边松树,自己却加速坠向深渊。我拼命伸手抓握,只扯落她半片染血的羽毛。她最后的口型在说:“活下去。”
之后三年我隐姓埋名,直到新帝登基废止长生术。重返落云涧那日,我在潭水边捡到那件羽衣——它竟自行飞回了最初相遇之地。今夜追兵是前朝余孽,他们仍相信羽衣能登仙。
崖顶的火把渐渐远去。我展开羽衣披在身上,听见云裳的声音随月光流淌:“抱紧我。”腾空而起的瞬间,无数发光的蝴蝶从羽衣中飞出,追兵在惊呼中成片倒下。云层之上似乎有琉璃色的眼眸温柔注视,羽衣却突然开始燃烧。
“解药是假的,对不对?”她的声音随灰烬飘散,“断肠散只是面粉丸。你料定我会为你织衣,亦料定我会为你弑官逃亡——从初见时就是局,陆公子?”
我坠向深渊时终于看见真相:那年潭边的围猎,獠牙卫首领摘的脆响、毒发时痛苦的抽搐,全是精心设计的戏。而真正刺穿国师的那剑,早在她动手前已从我袖中发出。
羽衣焚尽的火星烫醒掌心时,我跪在潭边呕出大口鲜血。月光下浮现出她最后留下的幻影:穿着同心衣的姑娘在月下旋转跳舞,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偷月贼,赔余生...”幻影消散时,那件同心衣突然化作荆棘刺进心口。
如今我仍住在落云涧底。每逢新月夜,崖顶会落下莹白的羽毛,村民们说那是羽衣娘娘在寻找负心人。只有我知道,她早看清了所有谎言,却仍把最后一根救命羽毛编进了我的同心衣。
长生术其实存在——用真心换得永世孤寂。
我蜷在涧底的乱石堆里,荆棘同心衣的尖刺已扎进心口三寸。每喘一口气都像吞下烧红的刀子,血沫从嘴角溢出,在苍白的月光下像极了那年她羽翼上开出的桃花。
“云裳...”我嘶哑地唤着这个名字,掌心那半片染血的羽毛突然发出微光。崖顶落下的新羽越来越多,像一场逆升的雪,在触碰到我身体的瞬间化作琉璃色的流光。流光过处,荆棘衣的尖刺竟微微退缩了半寸。
求生本能让我挣扎着爬向水潭。当水面倒映出我如今的模样时,连自己都骇笑了——头发半白,眼窝深陷,心口处盛开着由鲜血浇灌的荆棘花。可偏偏在这样的狼狈里,那些流光开始缠绕我的指尖,温柔得像她初遇时试探的触摸。
“还不肯放过我吗?”我对着空谷喃喃,回应我的却是崖顶飘落的歌谣片段。不成调的音节在风中重组,依稀是那年月夜她唱过的:“...丝缠同心缕,月照白头吟...”
突然一阵剧痛袭来。荆棘猛地收紧刺入心室,我咳着血瘫在浅滩中。意识模糊间,仿佛看见她悬立在水面之上,琉璃色的眼瞳里凝着千年寒冰。
“为什么?”她问,声音像碎玉撞在潭边石上,“为什么选中我?”
我想开口,涌出的却是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