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模糊,“我…我虽不知具体埋于何处,但魂魄对此梳依附最深,若公子携梳在身边,接近我尸骨所在之地,我应能心生感应…”
天快亮了。她的身影开始变得稀薄,如同即将散去的晨雾。“白昼阳气炽盛,我无法久留…公子,一切…拜托了…”话音渐悄,那缕白烟重新缩回梳齿之间,消失不见。
梳子静静躺在地板上,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但手背上的伤口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冰冷,都在提醒我,这不是梦。
我捡起梳子,它依旧温凉。只是此刻再触碰它,感觉已截然不同。它不再是一件简单的古董,而是一座囚牢,一个承载着百年血泪的棺椁。
从那天起,我的生活偏离了正常的轨道。我按照婉娘模糊的指引,开始利用周末和下班时间,穿梭于这座城市的老城区、档案馆、图书馆,查询一切与民国时期督军府、戏班、以及无名女尸案相关的记载。
这座城市在民国时期曾是督军府所在地,老城区还保留着一些当年的建筑格局。我拿着那把梳子,像一个茫然的寻宝者,根据档案馆里零碎的地图和婉娘偶尔在深夜能短暂现身时提供的零星记忆,在一片片即将拆迁的旧巷弄里徘徊。
过程缓慢而令人沮丧。历史记载往往专注于大人物的功过,对一个卑微戏子的失踪乃至死亡,怎会留有笔墨?婉娘能提供的线索又太少,且模糊不清。有时她会因感受到某些气息而激动,指引我走向某个方向,但最终往往是无功而返。
携带着一把梳子漫无目的地行走,这行为本身就显得异常古怪。我开始注意到一些变化。有时,在查询某些尘封的档案时,管理员的脸色会变得异常冷漠甚至警惕,敷衍几句便将我打发走。有两次,在我反复打听老督军府旧址及相关旧事时,似乎感觉到身后有若有若无的视线。回头看,却只有行色匆匆的路人。
甚至有一次,我在一片待拆迁的破败区域寻找可能种过芭蕉的老院子时,一块砖头毫无预兆地从旁边摇摇欲坠的阁楼上落下,砸在我身前半步的地面上,摔得粉碎。我惊出一身冷汗,抬头望去,只看到一扇空洞的破窗在风中摇晃。
是意外吗?我无法确定。但一种隐约的不安开始笼罩心头。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婉娘的情绪也变得越来越不稳定。随着寻找的持续,她出现的次数变多,但身形时凝时散,有时哀泣,有时沉默,偶尔会流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切的焦虑,甚至催促我加快速度。
“时间不多了,”一个雨夜,她的身影在雷光中显得格外虚弱,声音带着电流般的杂音,“我感觉…封印的力量在恢复…或者…有什么东西…在阻止…”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充满了我无法理解的惊惶。
就在我几乎要陷入绝望,开始认真考虑放弃这桩离奇且危险的事情时,转机意外地出现了。我不是在档案馆或老巷找到的线索,而是在我家布满灰尘的阁楼上。
那次五一长假,我回老家看望父母。闲来无事,帮母亲整理阁楼上的旧物。家里祖上据说也曾是本地乡绅,后来败落,但总有些零零碎碎的旧东西传下来。在一个满是虫蛀的笨重木箱底,我翻出了一本破旧的线装书,并非什么古籍,更像是一本札记或日记。纸张脆黄,墨迹暗淡。
我本是随意翻看,却被其中一页的内容吸引了目光。那上面用一种急促而略显凌乱的笔迹记载着一件事:“…民国十七年,腊月廿三,夜大雪。城中盛传督军府匿一冤死者,疑为近日失踪之梨园名角婉娘。邪道作法,以凶刃碎其喉,缠枝木梳封其魂,欲使其口不能言,魂不能申。埋尸之地,闻说在旧苑芭蕉之下。督军势大,上下缄口,此事实在骇人听闻,吾偶得知,心惊肉跳,录此存证,盼终有昭雪之日。然此事干系重大,万万不可外传,恐招灭门之祸…”
记录到此戛然而止,后面几页有被撕掉的痕迹。落款处只有一个模糊的墨点,和一个小小的、不易察觉的印记。
我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