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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日子漫长而焦灼。直到那一日,锣鼓喧天,人声鼎沸,报喜的官差几乎踏破了我们那间简陋茅屋的门槛。
沈渊,他高中了,一甲头名,状元及第。
我随着朝廷派来接应的队伍,千里迢迢,跋涉入京。一路上的繁华,京城的巍峨,都未能让我感到丝毫欣喜,反而有一种莫名的空洞与不安,随着距离帝都越近,愈发清晰。
状元府邸,朱门高户,气派非凡。与我那海边村落的三间茅屋,已是云泥之别。府中仆从如云,见了我,眼神各异,有好奇,有探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他是在设宴款待完一众同僚宾客后,来到我房中的。一身簇新的绯色官袍,衬得他面如冠玉,身姿挺拔。三年不见,他褪去了曾经的青涩与温润,眉宇间多了官场的沉稳与……一丝陌生的锐利。
“阿鹿,一路辛苦。”他屏退了左右,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公式化的距离感。
我压下心头的异样,替他斟了一杯热茶,像过去千百个夜晚一样。“不辛苦。看到夫君今日风光,妾心甚慰。”
他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放在桌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光滑的杯壁。屋内红烛高烧,映得他眸色深沉,看不清情绪。
“阿鹿,”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你我夫妻三载,相濡以沫,情深意重。为夫能有今日,全赖娘子倾力相助。”
我抬起头,想从他脸上找到往日的温情,却只看到一片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夫君言重了,夫妻本是一体……”
我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从他那宽大的官袍袖中,取出了一卷明黄色的绢帛。那绢帛缓缓展开,上面朱砂写就的字符,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威严的光。
“西海鹿女,”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高亢,带着一种宣读判词般的无情,“尔本异类,妄入凡尘,私配凡人,更擅动仙法,紊乱人道气运,触犯天条!朕,承天命,抚育万民,今特命新科状元沈渊,取尔内丹,断尔仙根,以正天道!”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心脏。西海鹿女……触犯天条……取尔内丹……
我怔怔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曾倾尽所有、甚至不惜剔骨剜心去救、去爱的男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愧疚,没有不忍,只有一种执行命令般的冷酷,以及……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对力量的贪婪。
原来,他早就知道。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为他所做的一切代价。或许,从西海岸边醒来那一刻,他就已经开始盘算。
那束曾照亮我生命的光,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引我踏入陷阱的诱饵。
“沈渊……”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平静,“这三年,你可曾有过一刻,真心待我?”
他眉头微蹙,似乎不满于我此刻的冷静,没有预想中的哭诉与崩溃。“圣意已决,多说无益。”他避而不答,手腕一翻,一道金光自他掌心浮现,迅速延伸,化作一条符文缭绕、灵压惊人的绳索——天庭律法司专门用来锁拿触犯天规的仙妖的捆仙索!
那金色的绳索如同拥有生命般,带着嗤嗤的破空之声,向我缠绕而来。强大的灵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房间,烛火剧烈摇晃,将我苍白的脸映照得明灭不定。
就在那捆仙索即将触及我衣衫的刹那,我忽然笑了。
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讥诮与悲凉,在这死寂的、充满杀机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沈渊动作一顿,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惊疑。他似乎不明白,为何到了这般境地,我还能笑得出声。
我抬起眼,目光穿透那耀眼的金光,直直地看向他,看向他那副因为饮下我心头血而变得康健、甚至隐隐流动着微弱灵光的身体。
“沈渊,”我轻轻开口,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冰冷的重量,砸在他的耳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