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布裙,乌黑的辫子垂到腰际,正蹲在一个卖陶器的小摊前,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一只彩绘的泥娃娃。当她抬起头时,我看见了那双清澈得像是山泉的眼睛,没有任何杂质,明亮又纯净。
就是她了。我心想。
我找了个借口接近她,说是从外地来的绣娘,想找个帮手。小蝶的母亲很快就被我开出的报酬打动了,爽快地答应让小蝶跟我学艺。
离开前,我借口要记下徒弟的生辰,好选个拜师吉日,从小蝶母亲那里得知了她的出生年月。回家一对,果然与我的八字极为相合。
命运像是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小蝶搬来与我同住的那天,带来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和那只在集市上看到的彩绘泥娃娃。
“这是我爹去年赶集时给我买的,”她羞涩地笑着,“我每晚都抱着它睡。”
我点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想象着取她一滴血会是什么情形。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而温馨。小蝶是个聪慧的学生,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刺绣技巧。她活泼开朗,总是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把简陋的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条。有时我几乎忘记了留下她的初衷,直到夜晚噩梦来袭,或是照镜子时看见日益明显的皱纹。
一次刺绣时,小蝶不小心被针扎破了手指,一颗鲜红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我几乎是本能地抓起她的手,想要取走那滴血,却在最后一刻醒悟过来,改为用布条替她包扎。
“师父,您的手好冷。”小蝶轻声说。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她的手。
月圆之夜越来越近,我的内心也越来越焦躁。一方面,我对利用这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感到愧疚;另一方面,对死亡的恐惧又驱使着我完成寄花仪式。
一天晚上,小蝶突然问我:“师父,您听说过‘寄花’的传说吗?”
我的心猛地一跳,强装镇定:“没听说过,那是什么?”
“我奶奶说,有些家族的女子受了诅咒,活不过三十岁,就得找别人替自己承担厄运。”小蝶一边绣着一朵牡丹,一边漫不经心地说,“被寄花的姑娘会慢慢生病,最后在痛苦中死去,而施术者却能多活十二年。”
我手中的茶杯差点掉落:“你...你还知道什么?”
小蝶抬起头,那双清澈的眼睛直视着我:“奶奶说,被寄花的人死后会变成‘花魂’,永远纠缠着施术者,直到她也死去。所以寄花的人最终也不得善终。”
我的后背一阵发凉,强笑道:“不过是民间传说罢了,当不得真。”
小蝶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刺绣。
那一夜,我彻夜未眠。
寄花的前一晚,我又梦见了那个面目模糊的女人。
这一次,她离我更近了,我几乎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水草和淤泥的气息。她伸出浮肿的手,指向我身后。我回头,看见小蝶站在那里,微笑着,嘴角却流下暗红色的血液。
“下一个就是你。”女人开口说道,声音像是破旧的风箱。
我惊醒了,浑身被冷汗浸透。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一片银白。我起身,赤脚走到小蝶的房间门口,轻轻推开门。
小蝶睡得正香,怀里抱着那个彩绘泥娃娃,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月光照在她年轻的脸上,显得那么纯净无邪。
我退回自己的房间,取出那个琉璃瓶。暗红色的液体在月光下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动着。我打开瓶塞,一股奇异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像是某种花香,又带着一丝血腥气。
“寄花者,终为花寄”。瓶底的字迹突然在我脑海中闪现。
但已经来不及回头了。明天就是月圆之夜。
第二天一早,我发现小蝶站在我的房门口,神情怪异。
“师父,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说,“梦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站在我床边,她一遍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