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沉重。
黑暗的洪流如同亿万只贪婪的蛆虫,沿着船壁上不断扩大的裂缝疯狂涌入,淹没了林霄的腰部。那强烈的腐蚀感啃噬着皮肤,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精神侵袭——无边的虚无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壁垒,试图将他同化为这死寂沉渊的一部分。怀中司徒影僵硬冰冷的躯体,是唯一能让他锚定“自我”的实体。
“呃啊——!”
柳萱的尖啸如同地狱的号角,混杂着远古的悲鸣与纯粹的疯狂,在狭小的船船舱内肆虐。失控的月白火焰毫无规律地爆燃、坍缩,形成一道道冰冷的毁灭涡流。船壁、管线、甚至那涌入的粘稠黑暗物质,在触及火焰的瞬间,无声地冻结、崩解、化为飞灰。每一次爆发,都伴随着船体更加剧烈的颤抖和撕裂!
轰隆!咔嚓!
柳萱背后,一大块被月白火焰边缘扫过的金属舱壁,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扭曲、撕裂,最终轰然向内塌陷!一个巨大的破口赫然出现!更多的粘稠黑暗物质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喷涌而入!冰冷刺骨的黑暗洪流瞬间冲垮了船船舱内残存的秩序,水位急剧上升!
“萱!!停下!!”林霄目眦欲裂,嘶吼声在能量的爆鸣和物质的撕裂声中显得如此微弱。他看到柳萱在火焰中痛苦地颤抖,皮肤下的血管因能量反噬而透出诡异的月白色微光,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内部彻底燃烧殆尽。她的双眼,那两团混乱冰冷的漩涡,直勾勾地望向破口外无尽的黑暗深处,充满了令人心悸的饥渴。
滋啦!滋啦!
粘稠黑暗腐蚀着林霄护身的刑天红芒,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红光剧烈摇曳,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闪烁都预示着防御的极限将至。反噬的痛苦和被双重力量撕扯的伤势,几乎让他昏厥过去。但他不能!臂弯里的冰冷躯体,不远处被磐石褐光艰难护住的陆乘风,还有那在毁灭火焰中挣扎的柳萱……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嗡——!
柳萱额头那疯狂搏动的月轮烙印,光芒骤然暴涨!原本只是虚幻的光影,此刻竟如同活物般蠕动、延伸!数道细长、半透明的月白色能量触须,猛地从烙印中探出,无视了物理阻隔,贪婪地扎向破口外涌动的粘稠黑暗物质!
奇迹发生了。
那充满腐蚀与精神侵蚀的粘稠黑暗,在接触到月白触须的瞬间,仿佛凝固了!非但没有吞噬触须,反而如同遇见了主宰,一种诡异而原始的“亲近感”弥漫开来。粘稠的物质不再无序涌动,而是在触须周围形成相对稳定的涡流,甚至隐隐有能量顺着触须向柳萱体内倒灌的迹象!烙印的光芒因这倒灌而愈发刺眼、贪婪!
“回去……融合……母体……”柳萱口中混乱的低语带上了一丝诡异的满足感,仿佛饥饿的野兽嗅到了血腥。她身上的月白火焰,似乎也因此得到了一丝“滋养”,变得更加狂暴,但其毁灭的目标,却更多地指向了船体本身和那无法被其“亲近”的残余物质!
对林霄和陆乘风而言,局势更加凶险!
柳萱的失控力量与涌入的黑暗物质形成了某种危险的“共生”!黑暗物质为烙印提供着混乱的“养分”,而烙印则指挥着部分黑暗物质,同时,柳萱失控的月白火焰依旧在无差别地摧毁着一切“非黑暗”的存在——包括承载他们的流筏残骸,以及林霄和陆乘风!
船体在双重冲击下加速解体!
轰!砰!
天花板扭曲变形,大块金属板带着断裂的管线砸落,激起粘稠的黑色浪花!林霄奋力侧身,用背部硬抗了一下,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刑天红芒剧烈黯淡!冰冷的黑暗粘液趁机漫过他胸口,强烈的窒息感和精神侵蚀如同冰锥刺入脑海!
“呜……”一声极其细微、几乎被淹没的呻吟,突然在林霄怀中响起。
是司徒影!
她那如同玄冰雕琢般僵硬冰冷的身躯,在接触到这粘稠黑暗物质和被双重力量撕扯的混乱力场时,竟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悸动!微弱到极致的心跳,仿佛被外界的压力强行挤压了一下,极其短暂地恢复了一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