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兴华开完会,让人通知冈田翔太,说一会儿给日本同盟军第一团开个单独会议,让他把人召集起来。
很快,打谷场被火把和汽灯照得通明,黑压压地坐满了一千多名日本共产主义同盟军的战士。他们穿着与八路军样式相仿但颜色略有差异的军装,臂章上是鲜明的红旗标志,面容肃穆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冈田翔太团长站在场边,不停地整理着自己的风纪扣,脸上因兴奋而泛着红光。他身旁的石川启介、远藤健太郎等军官也同样如此。旅长宋兴华要亲自来给同盟军全体讲话!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足以显示旅部对这支特殊部队的重视程度。为了这次会议,冈田不仅要求所有战士军容严整,还特意从旅政治部宣传科借来了那套神奇的“播音设备”——几个大喇叭和连着线的铁盒子,据说是宋旅长弄来的宝贝,能让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打谷场。
宋兴华在去往打谷场的路上,碰到了正拿着笔记本四处张望的程欣记者。
“宋旅长!”程欣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您这是要去哪儿?这么大阵仗。”她指了指打谷场方向隐约传来的人声和亮光。
“去给冈田他们开个会,做做战前动员。”宋兴华笑了笑,步伐未停。
程欣立刻跟上,眼中充满记者的求知欲:“日本同盟军的会议?我能去听听吗?保证不打扰,就是想多了解了解他们。”她早就对这支由日本人组成的、反抗日本军国主义的队伍充满了好奇。
宋兴华略一沉吟,想到会议内容主要是画饼和鼓劲,倒也没什么需要保密的,便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全程都得用日语,估计你听着会像天书一样,枯燥得很。”
“没关系没关系,”程欣连忙摆手,俏皮地笑了笑,“我就旁听,感受一下气氛。能亲眼看到您怎么带兵,特别是带这样一支特殊的兵,可是难得的经历。”
两人并肩而行,穿过村间土路。晚风微凉,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一路并无太多言语,但一种微妙而和谐的气氛却在沉默中悄然流淌。程欣偶尔侧头看向身旁这个年轻却已身居高位的旅长,他步伐沉稳,目光锐利却又不失温和,侧脸在夕阳最后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她不禁有些出神。
当他们到达打谷场时,冈田翔太立刻小跑着迎了上来,挺胸抬头,一个标准的军礼:“旅长同志!日本共产主义同盟军第一团应到1243人,实到1243人!请您指示!”他的汉语还有些生硬,但充满了力量。
宋兴华回了个军礼,目光扫过场上鸦雀无声、坐得笔直的士兵们,以及那些精心布置的喇叭和设备,满意地点点头:“冈田同志,辛苦了。”
“为革命服务!”冈田大声回答,随即引着宋兴华和程欣走向场前临时用门板搭起、铺着军毯的主席台。台上放着一张条形桌和几把椅子。宋兴华在中间坐下,程欣则自觉地从旁边搬了张凳子,坐在稍后侧方的位置,打开了笔记本,虽然她知道一个字也记不下。
冈田小跑到话筒前(一套简单的扩音设备),用日语激动地宣布:“全体都有!起立!欢迎我们伟大的领袖、革命的指引者,宋兴华旅长同志为我们讲话!”
“哗——”一千多人整齐划一地起立,动作带风,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宋兴华身上,那眼神里燃烧着的是近乎虔诚的崇拜和毫无保留的信任。正是台上这个人,将他们从侵略战争的泥潭和军国主义的思想禁锢中解放出来,给了他们新的信仰和为之奋斗的事业,给了他们作为人的尊严而不是战争机器的零件。
宋兴华站起身,双手虚按,用流利而地道的京都腔日语说道:“同志们,请坐。”
战士们整齐坐下,腰杆挺得笔直,全场静得能听到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宋兴华没有立刻切入正题,而是像拉家常一样,温和地问道:“同志们,来到我们的根据地,这些天,生活还过得习惯吗?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提。”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顿时激起了涟漪。冈田翔太第一个站起来,激动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