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记者程欣,在助手小刘和摄影师周大姐的陪同下,跟随东路军赵福生旅(独21旅)的一个先锋连进行战地采访。他们穿着不合身的军棉袄,脸上沾满了硝烟和尘土。
战斗仍在继续,但大规模的炮击和正面攻坚已经过去,转入对残敌的清剿阶段。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和血腥味。
程欣看到一名年轻的八路军战士,正蹲在一个弹坑边,小心翼翼地给一名腿部受伤的日军俘虏包扎。那名日军俘虏年纪也不大,脸上写满了恐惧和茫然。
“为什么……救我?”俘虏用生硬的中文问。
年轻的战士头也不抬,熟练地扎紧绷带:“我们八路军优待俘虏。等你伤好了,愿意回家的,我们发路费。愿意留下的,欢迎加入反战同盟。”
程欣迅速在本子上记录着这一幕。她注意到,周围其他八路军战士对俘虏的态度虽然警惕,但并无虐待,只是默默收集着俘虏的武器,然后派人往后送。
然而,战争的残酷很快以另一种形式展现在她面前。
在清理一段交通壕时,突然从拐角处冲出两名浑身是血、状若疯狂的日军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嚎叫着扑来。
“小心!”先锋连长反应极快,抬手就是一梭子冲锋枪子弹,将其中一名日军打倒。但另一名日军已经冲得很近,刺刀直刺向离他最近的一名八路军战士——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新兵。
噗嗤!
刺刀入肉的声音令人牙酸。但中刀的却不是那名新兵。在旁边的一名老兵,几乎是本能地侧身一撞,将新兵撞开,自己的胸膛却被日军的刺刀贯穿。
“班长!”新兵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周围的战士们怒吼着,数支冲锋枪同时开火,将那名日军打成了筛子。
程欣和周大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惨烈一幕惊呆了。周大姐下意识地举起了相机,但手指颤抖着,迟迟没有按下快门。
程欣强忍着胃部的翻腾和眼眶的酸涩,快步走到那名被战友扶住、已经奄奄一息的老兵身边。老兵嘴角溢着血沫,目光有些涣散,他看着哭泣的新兵,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哭……哭啥……保护好……自己……多杀鬼子……” 他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神彻底黯淡下去。
“班长——!”新兵和周围的战士们悲声痛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