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来县城,二纵刚刚建立的临时指挥部中。
时值深秋,院子里那棵老槐树的叶子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带着一种肃杀的意味。屋子里,炭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却驱不散那股凝重的气氛。
宋兴华站在巨大的平津地区军事地图前,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但眉宇间锁着一股化不开的阴郁。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政委王信庭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份电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参谋长熊德诚则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脚步沉重。
“总部命令,暂缓攻击。”王信庭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他将电报纸放在桌上,“多田骏这一手……太毒了。他不仅把北平的老百姓驱赶到城墙根儿和主要军事设施周边,还让其他县城也这样做,扬言如果八路军攻城,就让这些百姓陪葬。”
熊德诚停下脚步,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狗日的小鬼子!打不过就玩这种下三滥!他们还是不是人?!”
宋兴华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他的目光依旧胶着在地图上北平的位置,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寒意:“他们早就不是了。从踏上我们国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把人性丢掉了。”
“可我们现在怎么办?”王信庭看向宋兴华,“强攻,百姓必然遭殃,我们就成了千古罪人。不攻,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多田骏靠着这种无耻手段,在北平城里苟延残喘?华北的局面,拖不起啊!”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报告声,新华社的记者程欣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齐耳短发显得有些凌乱,显然是刚从前线采访回来,脸上带着奔波的风尘,但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宋司令,政委,参谋长!”程欣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发抖,“我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多田骏的暴行,全部写成了稿件。我们必须立刻把这些发出去!要让全世界都看看,日本法西斯到底是什么嘴脸!”
宋兴华转过身,第一次将目光从地图上移开,看向程欣。看到她眼中那份与自己同频的愤怒和坚定,他冰冷的心湖似乎微微荡开了一丝涟漪。他点了点头,语气温和了些许:“发!不仅要发,还要用多种渠道,以最快的速度发出去!我们要让舆论的怒火,先烧一烧这帮畜生!”
程欣重重地点头:“我马上去办!”她深深看了宋兴华一眼,那眼神里有担忧,有信任,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支持。随后,她拿起东西,快步离开了指挥部。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
几天之内,程欣的报道连同周大姐拍下的那些模糊却极具冲击力的照片——城墙下黑压压惊恐的百姓,日军刺刀闪烁的寒光——便通过新华社的秘密渠道,传遍了国内外。
《泰晤士报》、《纽约时报》、《大公报》……几乎所有有影响力的媒体都在头版转载或引用了这篇报道。
“日军挟持平民,北平危在旦夕!”
“文明世界的耻辱!论日军之暴行!”
“人性的底线在哪里?——评北平人质事件”
国际上舆论哗然。英美等国纷纷发表声明,谴责日军违背战争伦理的行为。甚至连德国,其官方报纸也罕见地出现了批评的声音,暗示日军此举“缺乏一个现代国家应有的格调与智慧”,得不偿失。
日本大本营被这突如其来的舆论风暴打得有些措手不及。陆军和海军的高官们在东京的会议室里吵得面红耳赤。
“多田骏这个蠢货!他把帝国军队的脸都丢尽了!”一个海军将领拍着桌子怒吼。
“丢脸?现在是说丢脸的时候吗?”陆军方面的人反唇相讥,“宋兴华部的战斗力你们不是不清楚!华北方面军损失惨重,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时间!多田骏的手段是不光彩,但他确实在为我们争取重整旗鼓的时间!”
“重整旗鼓?拿什么重整?你们陆军在中国战场就是个无底洞!”海军将领嗤之以鼻,“依我看,华北该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