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一年一月的东北,已是朔风凛冽,寒意料峭。辽河平原上,枯黄的草茎在风中瑟瑟发抖,天际铅云低垂,仿佛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雪。然而,比天气更寒冷的,是弥漫在关东大地上的战争阴云,以及更南边,那片广袤国土上正在悄然涌动的政治暗流。
八路军东北野战军司令部作战室内,一幅巨大的东北亚及华中、华南地区军事态势图几乎覆盖了整个墙面。地图上,代表八路军东北野战军的红色箭头已然吞没了大半个辽宁和吉林,正以无可阻挡之势向北方的黑龙江挺进。代表日军的蓝色标志则龟缩于几座大城市和主要交通线,显得岌岌可危。而在华中地区,代表国民党军的黄色标志与蓝色标志之间,出现了一些暧昧的虚线连接,尤其是在徐州一带,黄色标志正在悄然填补蓝色标志退却后留下的空白。
东北野战军司令宋兴华站在地图前,身姿挺拔如松。他穿着一身浆洗得笔挺的灰色八路军军服,领口敞开着,眉头微蹙,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地图,直视远方战场上的每一个细节。他刚刚审阅完各纵队报送上来的第二阶段作战总结和补充兵员接收情况报告。
“六万多人……”宋兴华低声自语,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这六万多人,是东北抗联的坚韧火种,是离散东北军将士的归乡热血,是翻身根据地青年保家卫国的激昂,也是迷途知返伪军寻求救赎的渴望。这股力量,必须用好。
“政委,参谋长,”他转过身,看向走过来的王信庭政委和熊德诚参谋长,“随军学校的整训效果比预期要好。我的意见是,这三万补充兵,优先加强给丁伟的第3纵和李云龙的第4纵,他们下一步向黑龙江腹地穿插,任务最重,伤亡补充需求也最大。另外三万编成的五个警备旅,剿匪计划可以立即启动了。”
王信庭政委年约四旬,面容儒雅,眼神却透着坚定,他点了点头:“我同意。巩固后方,保障补给线畅通,是前线胜利的前提。兴华同志绘制的匪患分布图,已经下发各警备旅,他们表示有信心在两个月内,还辽宁、吉林一个朗朗乾坤。”
熊德诚参谋长则更显精干,他扶了扶眼镜,补充道:“延安派来的第3先遣纵队四万人,先头部队已抵达锦州。张启明和李慕华同志的工作组也已经展开行动,鞍山的钢铁、抚顺的煤炭、本溪的铁矿,都在逐步恢复生产。根据地的根基正在夯实。”
宋兴华脸上露出一丝欣慰,但很快又被更深的思虑取代。“后方稳固,前线才能放手一搏。黑龙江的关东军残部,已成瓮中之鳖,1到2个月内解决战斗,问题不大。现在的问题是……”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地图的南端,落在徐州、南京、上海那片区域,“华中……国府和日本人,唱的是哪一出?”
这时,情报参谋刘永康拿着一份刚译出的电文,快步走了进来,脸色凝重:“司令,政委,参谋长,总部急电!关于华中局势的研判和最新指示。”
宋兴华接过电文,迅速浏览。王信庭和熊德诚也凑近观看。电文详细分析了日军与国民党政府可能达成的秘密协议,以及日军战略南下的意图。总部的判断与宋兴华之前的预感不谋而合:日军意在金蝉脱壳,以空间换时间,并将祸水引向八路军。
“果然如此!”熊德诚一拳砸在掌心,“用城市和所谓‘大义’跟国府做交易,想把我们陷在华中泥潭,他们好抽身南下,去抢东南亚的资源!”
王信庭沉声道:“总部的决策很明确。放弃与国军在徐州纠缠,华野主力迅速南下,直插沪宁杭心脏地带,切断日军退路和长江命脉。同时舆论造势,逼蒋抗日。这是阳谋,看他国民政府接不接招!”
宋兴华走到地图前,手指沿着长江下游划过:“陇海线、长江航道……一旦切断,华中日军就成了断了线的风筝。河北警备兵团南下牵制汤恩伯,航空兵团监视日军动向……总部的部署环环相扣。只是,这样一来,华野的压力会非常大,他们不仅要面对可能狗急跳墙的日军,还要提防背后捅刀子的国军。”
他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回电总部,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