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卢龙县城以东百里的海岸。
凛冽的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刮在人脸上,如同刀割一般。
这里是一片广袤的滩涂,地势平坦,泥质细腻,除了几丛稀疏的碱蓬草,再无半点生机。平日里,除了偶尔有渔民来此赶海,几乎是人迹罕至。
但今天,这片沉寂了千百年的土地,却变得热闹非凡。
秦风身披一件厚实的黑色大氅,站在一块高高的礁石上,俯瞰着下方热火朝天的景象。
在他的身后,站着张诚、周通、王虎,以及几名新提拔起来的校尉,其中就包括刘猛。他们一个个都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却依旧被冻得鼻头发红,不住地搓着手。
“将军,这鬼地方,风也太大了!真能晒出盐来?”周通缩着脖子,瓮声瓮气地问道。他是个粗人,实在想不明白,就这么把海水放在太阳底下晒,怎么就能变成白花花的盐。
“是啊,将军。”刘猛也凑了上来,脸上满是困惑,“俺们在海边也待过,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干的。这海水,晒干了不就只剩下泥了么?”
秦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下方正在忙碌的数千名士兵和民夫,反问道:“你们看,他们在做什么?”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广阔的滩涂上,数千人被分成了几十个区域,正在用锄头和木板,挖掘、平整、夯实土地。
他们按照秦风给出的图纸,先是挖出了一条条引水渠,将不远处的海水引入一片片巨大的蓄水池。
然后,在蓄水池的旁边,又修建了许多更小、更浅的方格状池子,这些池子底部铺着一层被夯得结结实实的黏土,防止渗漏。
整个工地,被规划得井井有条。士兵们负责监工和维持秩序,那些被征调来的民夫则负责卖力干活。虽然天气寒冷,但每个人都干劲十足,因为将军府给的工钱,是平时的三倍,而且还管一天三顿饱饭。
“这……像是在修田埂。”张诚看了一会儿,迟疑地说道。
“没错,就是修田。”秦风笑了笑,“只不过,我们种的不是粮食,是盐。”
他从礁石上跳下来,走到一片刚刚修好的小池子边,蹲下身,用手指沾了沾池底的黏土。
“你们以为,晒盐就是简单地把海水放在太阳下晒?”秦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那你们就想得太简单了。”
“晒盐的关键,在于‘浓缩’和‘结晶’。”
秦风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竖起了耳朵,听得格外认真。
“我们先把海水引入这些大的蓄水池,让它在这里进行第一次蒸发,这个池子,我们叫它‘蒸发池’。当海水里的水分蒸发一部分,盐度升高后,再把它引入旁边这些更小的池子,也就是‘结晶池’。”
“因为结晶池更浅,水面更大,在阳光和风的作用下,水分会蒸发得更快。当水的浓度达到饱和,盐分就会从水里析出,沉淀在池底,形成一层白色的晶体。我们把这些晶体收集起来,就是粗盐。”
秦风用最简单直白的话,向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武将们,科普着初中化学知识。
众人听得一知半解,但大概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刘猛挠了挠头,恍然大悟,“俺还以为,就是挖个坑把水倒进去就行了。”
“哈哈哈,你要是那么干,晒出来的就不是盐,是盐泥了。”秦风大笑。
他看着眼前这片初具规模的盐田,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这便是知识的力量。
这些在后世看来再简单不过的物理化学原理,在这个时代,却是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神奇“法术”。
邓选的密折送出后,不到十天,杨广的圣旨就八百里加急送了回来。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数语,却给了秦风无与伦比的权力和支持。
杨广不仅批准了秦风的盐政改革计划,还将整个平州沿海百里之内的土地,全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