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白粥,沈惊鸿喝得极慢。
每一粒米都熬得软烂,入口即化。
温热的暖流顺着食道滑进胃里,驱散了她一天的惊惧和寒冷。
这是她来到红旗村后,吃过的最“奢侈”的一顿。
知青点的伙食是大锅饭,清汤寡水,苞米糊糊剌嗓子,偶尔能见点菜叶都算改善生活。
她捧着那只豁了口的粗瓷碗,看着对面沉默抽烟的男人。
心里五味杂陈。
吃完最后一口,她局促地站起身,想要去洗碗。
“放着。”
顾野吐出一口烟圈,声音懒散,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他站起身,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拿过碗,走到水缸边,舀了点水三两下涮干净,扣在了灶台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沈惊鸿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在沪上家里,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男人为她做这些。
还是一个……她名义上的丈夫。
顾野心里暗笑。
小媳妇儿这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倒是挺有意思。
在京城的时候,那些千金小姐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要伺候他,他都懒得正眼瞧一下。
现在为了一个小知青洗碗,居然觉得理所当然。
真是见了鬼了。
做完这一切,顾野没再理她,而是转身走向了墙角。
那里挂着一把自制的土猎枪,旁边还有一张弓,几支削得笔直的箭矢,以及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弹弓。
沈惊鸿眼睁睁地看着他,取下那张比他人还高的长弓,又从一个破木箱里翻出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和一卷粗麻绳。
他拿出块磨刀石,沾了点水,坐在门槛上,开始磨刀。
“唰唰”的声音极有规律,带着一种沉稳的力道。
阳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硬朗的下颌线。
那双平时总是半眯着透着痞气的眼睛,此刻却专注而锐利,死死盯着刀锋。
沈惊鸿这才发现,他的手掌宽大,指节粗壮,上面布满了厚实的老茧和一些深浅不一的伤疤。
这绝不是一双属于“懒汉”的手。
“你……你要做什么?”
她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第一句话。
声音细若蚊蚋。
顾野磨刀的动作没停,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进山。”
言简意赅,多一个字都没有。
进山?
沈惊鸿的心又是一紧。
红旗村背靠的这座藏龙山,在村民口中,是既敬又畏的存在。
山里物资丰富,但同样也充满了危险,豺狼野猪,甚至还有熊瞎子的传闻。
村里经验最丰富的老猎人,也只敢在山外围活动,而且必须结伴而行。
他一个人进去?
“山里……很危险。”
沈惊鸿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胆子,又说了一句。
顾野终于停下了动作,抬起头,那双墨色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她。
“危险?”
他忽然咧嘴笑了,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带着一股子狂傲的野性。
“对别人是,对我……这座山,就是老子的私人食堂。”
沈惊鸿被他话里的嚣张气焰震得说不出话来。
顾野心里却在盘算着。
藏龙山深处的那几个地方,是他当年跟着师父踩过的点。
那里有几窝野猪,还有一处温泉附近经常有狍子出没。
以他的身手,弄几只回来轻而易举。
关键是,小媳妇儿脸色这么白,明显是营养不良。
得给她补补。
他不再理她,将磨得锋利的柴刀别在腰后,又拿起弓箭和弹弓,检查了一下。
他做这些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