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顾野看着沈惊鸿那双清亮的眼睛,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
他叼在嘴角的狗尾巴草晃了晃。
随即,一抹熟悉的痞笑又回到了他脸上。
“我能是什么人?你男人呗。”
他答得理直气壮,一副“你问的不是废话吗”的表情。
沈惊鸿被他这句直白的话臊得脸上一红,却没被他糊弄过去。
她抿了抿唇,固执地追问:“我不是说这个。你……你和村里人说的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顾野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就像在逗一只执拗的小猫。
“他们说你懒,可你打猎比谁都厉害。他们说你是个文盲,可你懂的比村支书还多。他们说你脾气暴躁,只会打架,可是你……”
沈惊鸿顿住了。
后面的话,她有些说不出口。
可是你,会把家里最后一块饼给我。
可是你,会为了我,对抗全村。
可是你,在我被所有人羞辱的时候,把我护在身后。
可是你,明明那么凶,却又那么……温柔。
顾野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眼圈微微泛红。
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下。
他脸上的痞笑淡了些,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今天的所作所为,确实超出了一个“村霸”该有的范畴。
这小媳妇儿冰雪聪明,起疑心是正常的。
但他不能说。
京城的浑水,比藏龙山的沼泽还深。
他现在把她牵扯进来,不是爱她,是害她。
“想知道?”
他忽然凑近了一些,温热的呼吸几乎要喷在沈惊鸿的脸上。
沈惊鸿紧张得屏住了呼吸,点了点头。
顾野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微微颤抖的长睫毛。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随即,他直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行,告诉你也无妨。”
他走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重新叼起一根狗尾巴草。
眼神望向远处的藏龙山,带上了一丝悠远。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个师父吗?”
沈惊鸿想起来了,上次他进山前,确实提过。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家里人觉得养不活,就把我扔到了山里的一个破道观。是我师父捡到了我,把我养大的。”
顾野开始了他的“故事”。
半真半假。
他的师父是真的,但别的,都是他信口胡编的。
“我师父是个怪人,本事很大。打猎的技巧,是他教的。跟人动手的法子,也是他教的。他还懂点医术,认识些草药。”
“至于李大山那些破事儿……”
顾野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那点道道,还需要人教?我师父常说,人心比山里的野兽毒多了。见得多了,自然就明白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
一个隐居在深山里的高人,教出一个身手不凡通晓人性的徒弟,完全说得通。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顾野对藏龙山那么熟悉,为什么他有远超村民的见识和本事。
沈惊鸿静静地听着。
她看着顾野的侧脸,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那道浅浅的眉疤,也染上了一层故事的颜色。
她知道,他说的,不一定是全部的真相。
甚至可能,大部分都是假的。
因为他提起“师父”时,眼神里有怀念。
但提起“被家里人扔掉”时,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伤感。
反而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淡漠。
但,这重要吗?
沈惊鸿在心里问自己。
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