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村的基建,干得热火朝天。
顾野那片宽敞的宅基地,彻底成了一座尘土飞扬的大工地。
“白面馒头管够,中午还有肉!”
这句承诺,像一剂强心针,扎进了几十个壮劳力的骨髓里。
他们爆发出的力气,让整个村子都为之震动。
和泥的吆喝,打夯的号子,瓦匠砌墙的“嚓嚓”声,交织成一首粗粝、原始,却充满了生命力的交响。
顾野没下场。
他叼着根狗尾巴草,双手揣在裤兜里,像个真正的监工头子,在工地上晃悠。
他大部分时间什么都不说,只是用眼睛盯着。
偶尔,他会懒洋洋地抬抬下巴,指点一句“墙歪了”,或者跟哪个干活的村民扯几句荤嗑。
但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飘向不远处的一个角落。
沈惊鸿就坐在那里。
一张小马扎,一张临时支起的小桌子。
她面前放着记账的本子和一把算盘。
赵铁算弓着腰,像个店小二,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汇报着物料消耗和工时。
沈惊鸿听得极认真,偶尔会打断问一句。
她的问题总能精准地扎在要害上,让原本想耍点小聪明的赵铁算,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清冷依旧,却有一种无形的威严。
那些平日里满嘴喷粪的糙汉子,走到她面前领工钱、领物料时,一个个都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说话都不敢大声。
她就像一个女王。
用一支小小的钢笔和一把算盘,将这个庞大又混乱的工地,梳理得井井有条。
顾野看着,嘴角的弧度就没放下来过。
他娘的。
他就爱看他媳妇儿这副女王样儿。
又清高,又漂亮,还带着刺儿。
挠得他心里直痒痒。
这样的好日子,足足持续了半个月。
这天傍晚,一个从县城邮局取信回来的村民,给顾野带来一封信。
信封是牛皮纸的,很普通。
上面只写了“顾野亲启”,没有寄信地址,邮戳模糊,只能看出是从沪上寄来的。
灶房里,顾野正用小火给沈惊鸿熬着鸡汤,闻着那股子香味儿,他脸上的笑意还没散去。
可当他接过信,指尖触到那信封的刹那,脸上的笑就淡了。
他没作声,把信揣进兜里。
晚饭后,他才和沈惊鸿一起回了屋。
沈惊鸿默默地把门从里面关上,又将窗帘拉得密不透风。
顾野从箱子底翻出一个不起眼的木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本火柴盒大小的空白小册子,一小瓶透明液体,和一支笔尖细如毫发的毛笔。
他拆开信封。
里面是一张薄薄的电报纸,上面印着一串毫无规律的数字和字母。
这是他和杨卫国之间,最高级别的通讯密码。
顾野将电报纸铺平,翻开那本空白册子的第七页。
这册子,是用特殊药水浸泡过的,只有用特定的显影液涂抹,才会显出真正的密码本。
他拧开瓶盖,用毛笔蘸了点透明液体,专注地在册子第七页上涂抹。
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空白的纸页上,渐渐浮现出一排排同样由数字和字母组成的对应码。
沈惊鸿没出声。
她只是安静地把煤油灯的灯芯调亮了一些,又端来一盆温水和一条干净的毛巾放在旁边。
她知道,能让杨卫国动用这种方式传来的消息,绝对是天大的事。
顾野的表情,已经找不到一丝平日的懒散。
他的脸部线条绷紧,像一块被寒风雕刻的岩石。
他一个数字一个字母地对照,翻译。
屋子里死一般寂静。
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