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她满脸泪痕，一双漂亮的眼睛又红又肿。
那眼神里，是茫然，是痛苦，是信念崩塌后的彻底破碎。
“顾野……”
她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
“我妈……我妈她……”
她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只能死死抓着顾野的胳膊，指甲深深陷进了他的皮肉里。
“她死了……”
“她是被人害死的！”
沈惊鸿的眼泪，再一次决堤。
她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地，将信里的那个“故事”哭着讲了出来。
讲她的母亲如何被逼离开，如何在绝望中死去。
讲那个叫沈长清的男人，也就是她的外公，如何为了所谓的“大义”，亲手毁了她的家。
顾野就那么站着，一言不发地听。
他的脸隐在昏暗中，看不清任何表情。
直到沈惊鸿讲到那块玉佩。
“是它！都是它！”
她像是被彻底刺激到了，猛地从脖子上一把扯下那块温润的玉佩。
细细的红绳，瞬间在她白皙的脖颈上勒出了一道血印。
“信里说，这是诅咒！是我家的催命符！”
“我妈就是因为它才死的！我不要！我不要这个东西！”
她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块玉佩狠狠朝墙角扔了过去！
“铛”的一声脆响。
玉佩撞在墙角的木箱上，弹落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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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瞬间死寂。
只剩下沈惊鸿粗重又痛苦的喘息。
顾野沉默地走过去，弯腰，从地上捡起了那块玉佩。
入手冰凉。
他将玉佩拿到眼前，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微光，糙声糙气地嘀咕了一句。
“不就是块破石头，值当的么。”
他转过身，看见沈惊鸿依旧满脸恨意地盯着那块玉佩。
他皱了皱眉，大步走到屋里的大立柜前，拉开最上面的抽屉，把玉佩随手扔了进去。
然后“哐当”一声，直接落锁。
“行了。”
他把钥匙往自己的裤兜里随意一揣，走回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眼不见为净。”
“以后这玩意儿你别碰了，老子给你收着。”
他的语气，还是那副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的德性。
但沈惊鸿却从那简单粗暴的动作里，读出了一份承诺。
她剧烈起伏的胸口，慢慢地，慢慢地，平复下来。
顾野伸出粗糙的拇指，在她脸上胡乱抹了两把，把眼泪和鼻涕蹭得到处都是。
“哭顶个屁用。”
他蹲下身，与她平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牢牢锁住她。
“人死不能复生。”
“往后的日子，还得过。”
两人对视着。
他们的手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紧握着。
顾野的小指指节，在她的掌心极轻地敲击。
一下。
两下。
三下。
不轻，不重。
暗号无声传递。
——演得好。
沈惊鸿的睫毛，剧烈地颤了颤。
她缓缓垂下眼帘，将所有翻涌的算计与杀意，全部埋进了眼底的深潭里。
而几十里外的哈尔滨，马迭尔宾馆。
叶知秋挂断了电话，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微笑。
鱼儿，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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