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难免如此,叔父都懂。”沈海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头,顺手将一碟精致的点心推到他面前。
其眉眼舒展,露出长辈特有的慈和笑容:“来,尝尝这灵食点心。平日里叔父都舍不得买,昨日听闻贤侄到了平阳城,特意差人去备下的。”
“让族叔费心了。”沈算面露感动,声音里带着真挚的歉意,“说来惭愧,本该昨夜就来拜访的……”
沈算与沈海二人言来语往,表面亲切和煦,言辞间却各藏机锋,将世家叔侄间那份既亲近又微妙的关系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番言语交锋后,沈海收敛了笑意,神色渐肃,目光沉沉地看向沈算:“关于你那‘乞儿之家’的困境,叔父一直看在眼里。”
“然而至今不曾出手相助,贤侄可知其中缘由?”
沈算心下一动,知道这是眼前这位族叔在考校自己。
他略作沉吟,抬眼试探道:“莫非背后施压之人的势力,不在我沈家主族之下……是周家?”
“啪”的一声轻响,沈海抚掌而笑,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贤侄果然心思通透。”
“不错,其中确有周家的手笔,却又不全是周家所为。”
沈算闻言,嘴角不禁微微抽动,语气带上了几分难以置信:“族叔,您可别告诉我,连王室也插手了?不对……”
他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沈海:“是王室有意打压‘乞儿之家’,而周家,不过是顺势为之,锦上添花?”
沈海眼中精光一闪,赞赏之意更浓,缓缓点头:“贤侄所料不差。”
“说来此事,当初叔父得知时也颇为诧异。”
“区区一个刚刚冒头的乞儿收容之所,何至于引来王室成员的目光?”
他话音微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算一眼,“直到我了解到贤侄你在定霞府的影响力,这才恍然大悟。”
“族叔说笑了,”沈算摇头苦笑,“侄儿哪有什么影响力。”
“哎,贤侄这就过谦了。”沈海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指尖在桌面上轻叩两下,“周家与王室世代联姻,早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此,但凡王室成员有意打压的目标,周家必然紧随其后。”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贤侄的‘乞儿之家’,面对的是这两大势力的同辈‘历练’。”
“按照世家默认的规矩,后辈间的较量,长辈不得直接插手。”
“这一点,想必贤侄是明白的。”
沈算自然懂得这层规则,但理解归理解,心头终究憋着一股郁气。
他无奈道:“族叔,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侄儿实在没有闲情陪他们玩这‘历练’的游戏。”
“办法嘛……”沈海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卡在规则允许的边界上,并未过火。”
“所以,你也只能在这规则之内应对。”
“可侄儿在平阳城人生地不熟,毫无根基人脉。”沈算眉头紧锁,面露难色。
“无需人脉,”沈海目光一凝,声音沉静却带着力量,“贤侄只需记住四个字——以暴制暴。”
“只要不闹出人命,一切后果,自有叔为你担待。”
沈算瞬间了然。
沈海此言,无疑是给了他一道护身符——只要不逾越那条底线,尽可放手施为。
“多谢族叔!”沈算郑重道谢。
“无需客套,都是一家人。”沈海摆了摆手,神色缓和下来。
“族叔说的是。只是不知,具体是谁在针对侄儿?”
“平阳候三子,炎行;以及平阳府统领周鹏的次子,周虎。此二人在各自家族中皆不甚得志,寻你麻烦,一来是想借此表现自身价值,二来嘛……”沈海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与文家那位丫头,似乎也有些关联。”
“……”沈算顿时感到一阵无言,仿佛有万千草泥马从心头奔腾而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