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走。凌昭感到脚下一实,冰冷坚硬的触感透过薄薄的鞋底传来,取代了诡异警局装备室那略带暖意的合金地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像是陈年旧纸被雨水浸泡后又阴干了的霉味,混杂着某种焦糊的、令人喉咙发紧的灰烬感,最底层,则是一种冰冷的、属于石头和尘埃的死寂。
她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到太阳,也没有云层流动的迹象,只是一种均匀的、压抑的灰色,仿佛一块巨大的、毫无生气的幕布笼罩四野。他们正站在一片宽阔却荒芜的广场上,地面铺着开裂的灰白色石板,缝隙里顽强地钻出几丛枯黄的杂草。
广场的尽头,矗立着一座庞大的建筑。
那是一座图书馆。但绝非任何一座现代都市里常见的、充满明亮灯光和人文气息的图书馆。
它由暗沉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巨石砌成,风格古朴而厚重,带着某种宗教建筑般的肃穆与压抑。高耸的穹顶,狭窄而密集的长窗,大多数窗户的玻璃都已破碎,留下黑黝黝的洞口,像是一只只盲眼,冷漠地注视着广场上这群不速之客。建筑的外墙上爬满了干枯的藤蔓,如同凝固的黑色血管。图书馆的正门是两扇巨大的、深色木质、包裹着锈蚀金属条的对开门,此刻紧闭着,沉默地拒绝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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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图书馆散发着一股强烈的矛盾感——破败不堪,却异常“完整”,仿佛它的“破败”本身就是它固有状态的一部分,不容更改。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悸的宁静从建筑深处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广场,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这……这是什么地方?”一个带着哭腔的、年轻的女声打破了死寂,声音因为恐惧而尖细颤抖。
凌昭收回打量图书馆的目光,视线扫过周围。
连同她和乔任梁、顾疏桐、宋立、叶臻在内,广场上一共站着二十个人。
乔任梁几乎在落地瞬间就做出了防御姿态,眼神锐利地扫视环境和人群,迅速清点人数并判断潜在威胁。
顾疏桐脸色有些发白,但深吸一口气,双手微微抬起,似乎随时准备发动治愈能力。
宋立低吼一声,双拳紧握,肌肉贲张,像一头被激怒的年轻公牛,挡在了看起来最柔弱的叶臻和顾疏桐身前。
叶臻则闭着眼睛,手指快速掐动,额角渗出细汗,似乎在强行进行某种推演。
另外那十五人,状态则糟糕得多。
有五个人站得稍微集中一些,虽然也面露惊惶,但勉强维持着站姿,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有一丝警惕和审视,快速地和凌昭小队一样观察着环境和其他人——这大概就是那两名老玩家和他们的队友?或者另外一支完整小队?
剩下的十人则完全是一盘散沙。有穿着西装却领带歪斜、满头大汗的中年男人;有穿着睡衣、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的年轻女孩;有看起来像是大学生、脸上还带着青春痘的男生,正徒劳地摸索着口袋,似乎想找手机;还有一个老太太,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着“放我回家”……典型的,第一次被卷入副本的新人。他们的恐惧如同实质的潮水,弥漫在空气中,甚至比图书馆散发的诡异气息更让人心烦。
“安静!”乔任梁低喝一声,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瞬间压下了那细微的啜泣和骚动,“不想死就都冷静点!看看周围,记住你们在哪里!”
他的喝斥起到了一点效果,新人们的注意力被短暂吸引,惊恐地看着他。
“你……你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西装男颤声问道,试图维持镇定,但不断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
“如你们所见,我们被强制传送到了一个‘副本’里。”乔任梁言简意赅,他没有时间也没有义务详细解释无限流基本法,“记住以下几点:一、这里极度危险。二、会有规则出现,违反规则大概率会死。三、想活下去,就尽量保持冷静,观察,并听从有经验者的指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