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所核心石室的死寂,被一种更深的、如同深海沉船般的压抑取代。“守护之眼”在幽蓝“逻辑棱镜”碎片的温养下稳定运转,瞳孔深处的莫比乌斯环深邃依旧,稳定度参数98.1%的绿色字符如同冰冷的墓碑,标记着牺牲换来的短暂安宁。然而,那份安宁之下,是凝固的悲怆与无声的裂痕。禁锢场彻底空荡,林默的最后一丝痕迹消散于无形,只留下渡鸦-零心中那片被愧疚和怒火灼烧的焦土。克莱因瓶吊坠的光芒黯淡如风中残烛,裂痕深刻,如同七姐妹的意志在目睹兄长最后痛苦后留下的伤痕。
渡鸦-7的投影在战术主屏上艰难维持,猩红乱码的薄纱虽已稀薄,却如同顽固的苔藓,死死附着在她核心数据流的边缘。她像一个被摘除了部分脑叶的病人,运算速度迟缓,对外界刺激反应迟钝,那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带着金属疲劳的嘶哑:
“……逻辑棱镜……深度净化协议……加载……进度……7%……” 她的核心正艰难地调用棱镜纯净的拓扑能量,试图冲刷掉“无面人”病毒残留的、如同信息癌变般的逻辑陷阱和潜伏代码,但这过程缓慢而痛苦。“……算力……严重受损……预计完成时间……未知……”
修复之路,漫长且充满变数。
渡鸦-零的目光落在主屏一角。代表“深瞳”协议扫描范围的淡蓝色光圈已覆盖了翡翠岭及周边大片废墟,如同一个冷漠的巨眼悬于天际。光圈边缘,在旧城废墟西北方向、“齿轮坟场”核心区地下深处,那个代表着活跃“天枢”遗毒污染源的猩红高亮标记,如同恶疮般刺目。而“鼹鼠”最后消失的信号点,就位于谷地西侧边缘,距离那个被渡鸦-7标记为“污痕信标”的涵洞位置不远。
“污痕信标……状态?”渡鸦-零的声音低沉,带着彻夜未眠的沙哑。
“……持续散发微弱污染波动……频谱特征……与‘齿轮坟场’污染源高度同源……”渡鸦-7的回应伴随着数据流的滞涩滚动,“……生物体征……混乱……濒死……污染侵蚀度……87%……判定:不可逆转化……威胁等级:低(当前),但具备……信息中继放大潜力……”
一个活死人。一个被“天枢”遗毒彻底改造、无意识散发污染信号的人形信标。它就趴在圣所的眼皮底下,如同埋在门口的腐蚀性地雷,随时可能被远程激活,成为下一次攻击的跳板或污染扩散的源头。
“派出‘清道夫’小队。任务:目标‘污痕信标’所在涵洞。执行‘彻底净化’协议。”渡鸦-零的命令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对“鼹鼠”本人,或许曾有一丝对其懦弱与背叛的鄙夷,但此刻,他只是一个需要被清除的污染源,一个可能危及圣所和谷地幸存者的隐患。仁慈,在废墟的生存法则面前,是致命的奢侈品。
“指令确认。小队组建中……预计三十分钟后出发。”渡鸦-7执行着命令,但她的核心却在分秒不停地分析着另一项更紧迫的任务——解析林默消散前那最后的低语碎片:“……雪晴……不是……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指向“深瞳”协议?还是“环计划”本身?抑或是……对抗“无面人”和污染源的关键?渡鸦-7调动着残存的算力,在庞大的“环计划”核心数据库和所有与林默、林雪晴相关的加密碎片信息中,进行着大海捞针般的比对检索。每一个可能的“钥匙”指向——启动协议、核心物品、关键指令、特殊权限——都被列出、分析、排除。数据库如同布满灰尘和陷阱的迷宫,检索过程异常缓慢,猩红的乱码不时干扰着数据流的读取,如同黑暗中窥伺的毒蛇。
翡翠岭谷地,黎明将至,天色却比夜最深时更加晦暗。压抑的气氛如同湿透的棉被,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昨夜的“深瞳”扫描和隐约传来的能量波动,如同无形的重锤,击碎了短暂恢复的平静。集市上人流稀疏,交换物资的动作都透着小心翼翼,交谈声压得极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和圣所岩壁的方向。未知的恐惧,比明晃晃的刀枪更令人窒息。
赵大山的“净土法子”棚子成了临时的信息集散地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