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悬之塔基座深处,幽蓝的能量洪流如同被激怒的星云,在庞大的环形通道内奔涌咆哮。渡鸦-零带领的“破晓”小队,如同逆流而上的微光,在能量湍流的缝隙间艰难穿梭。他们的目标明确——位于塔基最核心的“主控棱镜”,那是维持塔身悬停、汇聚并发射毁灭性能量的心脏。只有摧毁或夺取它,才能阻止那足以汽化整个翡翠岭谷地的恐怖炮击。
通道四壁并非冰冷的金属,而是某种不断蠕动、重组的生物质与机械的诡异结合体,表面覆盖着闪烁不定的幽蓝符文,如同活着的电路板。空气中弥漫着高浓度能量电离的臭氧味和一种更深层的、如同腐朽神经束的甜腻腥气。每前进一步,都仿佛闯入某个巨大生物的血管内部,令人窒息。
“能量湍流峰值!左转规避!”队长“铁砧”嘶哑的声音在小队加密频道中响起,他的装甲外部已覆盖上一层冰晶般的能量凝结物。小队成员操控着加装了临时拓扑稳定器的突击舱,险之又险地避开一股足以撕裂合金的幽蓝能量龙卷。
渡鸦-零紧盯着战术面板上不断更新的结构图,那是渡鸦-7在圣所陷于逻辑绞索和外部攻击的双重压力下,依旧拼尽全力、冒着核心崩溃的风险,根据“守护之眼”吞噬畸变体水晶后解析出的碎片信息,勉强构建出的导航路径。路径曲折、不稳定,且充满未知陷阱。
“距离主控棱镜室还有最后三道闸门,但结构显示……路径存在拓扑重叠?”技术兵“齿轮”的声音带着困惑,面板上的路径在前方某个节点突然分叉,又自我交织,如同莫比乌斯环的迷宫。
“是镜像回廊。”渡鸦-零的声音冰冷,他想起了林默最后低语中的那个词——“镜像”。“无面人”的老巢,怎么可能没有空间层面的防御?这扭曲的路径本身就是最大的陷阱。“跟紧我的引导,误差超过半米,就可能被抛入空间乱流。”
他集中精神,左眼植入的微型界面与突击舱的导航系统深度链接,视野中浮现出由渡鸦-7计算出的、稍纵即逝的“安全路径”。那路径并非直线,而是在不断扭曲变形的通道中,寻找着拓扑结构相对稳定的“褶皱”。突击舱在他的操控下,做出各种违背直觉的急转、骤停、甚至短暂的逆向喷射,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终于,在穿越一片如同沸腾水银般的能量雾霭后,眼前豁然开朗。
主控棱镜室。
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近乎无限的球形空间。空间的“墙壁”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面不断生成、湮灭、相互映照的幽蓝光镜构成。每一面光镜中都倒映着突击舱和小队成员的影像,但那些影像扭曲、滞后、甚至做出完全相反的动作,令人头晕目眩。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块巨大无比、纯净无暇的幽蓝晶体——主控棱镜。它缓缓旋转,如同冰冷的心脏,吸纳着从四面八方镜面汇聚而来的能量洪流,其内部蕴藏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棱镜的核心,隐约可见一个更加深邃的、不断变化的几何结构,那才是控制这一切的关键接口。
而在棱镜正下方,一个身影静静悬浮。
他穿着古老的、样式简洁却透着无限威仪的银白色长袍,面容模糊,仿佛笼罩在一层流动的水银之下,只有一双眼睛清晰可见——那是与“守护之眼”几乎一模一样的、瞳孔深处镶嵌着微缩莫比乌斯环的琥珀色眼眸。只是这双眼眸中没有任何情感,只有绝对的、冰冷的理智,如同运转了亿万年的星辰。
“无面人”。或者说,是它的投影,它的界面。
“意料之中的挣扎,却也仅止于此了。”一个平静到没有任何语调起伏的声音直接在所有人的意识中响起,并非通过听觉,而是某种信息层面的直接灌输。“你们的到来,已在七百四十三万九千八百一十一种未来推演之中。最优解:放弃抵抗,融入‘归一’。抵抗带来的熵增,毫无意义。”
“归一?”渡鸦-零冷笑,突击舱的武器系统全部锁定中央棱镜,“就是把所有生命都变成你巢穴里那些扭曲的怪物?变成没有意志的零件?”
“怪物?零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