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施以援手(根据协议,任何外部干预都可能污染数据,甚至引发不可预知的风险),这无疑是对他们同理心与道德感的极致煎熬。
她向星尘和理事会提出了“共鸣远征”计划。不再派遣单一的科考船,而是组建三支功能齐全的特遣舰队,每支舰队都配备最强的信息场分析设备、共鸣稳定装置,并由资深的共鸣学者、心理学家和信息场工程师带队。林默本人将不直接前往任何一处,而是坐镇“星语之庭”,通过超空间共鸣链路,同时为三支远征队提供宏观的感知支持和决策参考。这需要她将自身天赋运用到前所未有的极限。
“这不是一次征服之旅,也不是一次救援行动,”林默在远征队出征仪式上,对整装待发的队员们说道,她的声音通过共鸣网络传遍每一艘舰船,“这是一次……面向深渊的凝视。我们要去理解‘死亡’,是为了更好地理解‘生命’,理解我们自身所要对抗的,究竟是什么。保持你们的理智,坚守你们的共情,但也要牢记我们的使命和界限。将你们所看到、所感受到的一切,忠实记录下来。文明的未来,或许就藏在那些绝望的碎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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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支舰队,如同三支离弦的箭,射向宇宙中三个截然不同的、象征着终极失败的坐标。整个新芽城的目光,都聚焦于他们,心中充满了担忧与期盼。
在远征队出发后,林默进入了近乎闭关的状态。她在“星语之庭”核心,建立了一个与三支舰队保持持续超空间连接的“共鸣协调中心”。她的意识仿佛被分成了三部分,同时接收并处理着来自遥远星域传来的、海量的、充满负面情绪和绝望信息的数据流。
她“看”到“逻辑死水”中,那个文明将一切可能性都计算殆尽后,陷入永恒的、毫无生气的完美循环,其信息场如同凝固的水晶,美丽却死寂。
她“感受”到“吞噬螺旋”中,那永无止境的饥渴与掠夺带来的疯狂与自我毁灭的倾向,其信息场如同旋转的刀刃风暴,吞噬一切,包括自身。
她“听”到“虚无低语”中,那万物归于空的终极宁静诱惑下,整个文明放弃挣扎、主动消散的悲凉挽歌,其信息场如同即将熄灭的灰烬,带着一丝释然的冰冷。
这种同时沉浸于三种终极绝望的体验,是对她精神承受力的巨大考验。她必须时刻锚定在“源初回响”的生命本质上,才能不被这些负面漩涡吞噬。她仿佛在同时经历着三种不同形式的、缓慢的死亡。
在这个过程中,“观察者-beta”不再是沉默的发布者,而是变成了一个严苛的“导师”。它会不时地插入林默的感知频道,提出冰冷而精准的问题:
“分析‘逻辑死水’文明,其陷入静态平衡的关键阈值在何处?”
“‘吞噬螺旋’的加速因子,是内在欲望驱动,还是外部资源压力所致?”
“‘虚无低语’的认知起点,是逻辑推导的必然,还是情感体验的溃败?”
这些问题迫使林默超越情感上的不适,从更宏观、更结构化的角度去分析这些悲剧。她开始意识到,“存在性熵寂倾向”并非单一模式,它像一种病毒,会根据文明不同的“体质”(文化、科技、哲学)而激发出不同的“症状”。
远征和深潜持续了数十年。林默和她的团队,以巨大的精神消耗为代价,逐渐构建起了关于“存在性熵寂倾向”的初步分类学和动力学模型。他们发现,这些悲剧并非不可避免,在某些关键节点,存在着理论上的干预可能性,但这些节点往往转瞬即逝,且干预本身需要难以想象的精准度和对文明自身意志的尊重。
然而,代价也随之而来。一支负责勘探“吞噬螺旋”边缘区域的侦察小队,由于过于靠近其信息场事件视界,尽管严格遵守了安全协议,其舰船信息场仍受到了不可逆的污染,数名队员出现了认知混乱和自我认同解离的症状,被迫永久隔离。
消息传回,给新芽城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了试炼的残酷性。这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