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来参军,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放松。
让人把这些蒙古人分成二十个小队,每队派两个懂农耕的士兵带领。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语气比刚才沉了些。
教他们种地时别不耐烦。
他怕那些年轻士兵没耐心,毕竟蒙古人一辈子骑马放牧,拿锄头比拿弯刀难多了,要是教急了,再闹出乱子,之前的功夫就全白费了。
他们一辈子靠放牧过活,学耕地没那么容易,多教几遍慢慢就会了。
阎应元说着,手指在粮册上的“河套”二字上点了点,心里算得清楚:等这些人学会种地,河套的粮产能提上来,边境军粮就不用总从山东调,省时又省力。
没几天,负责教农耕的士兵就跑来了,进门时还喘着气,脸上带着点憋不住的烦躁。
将军,这些蒙古人笨得很,连锄头都不会握,有的还把种子直接撒在地上,说这样省事。
他说着,手不自觉地攥紧了。
还有几个偷偷跑了,被我们抓回来了,要不要严惩?
他其实想直接罚跪,可想起阎将军之前的嘱咐,没敢擅自做主。
阎应元放下笔,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小团,他抬眼时,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跑了就抓,抓回来罚他们多翻一亩地,但不许无故杀人。
他知道杀人容易,可杀了人,谁来种地?边境的安稳,靠的不是砍头,是让这些人安安稳稳留下来。
他忽然想起郑森之前说的“要给他们活路”,又补充道。
晚上给他们煮点小米粥,别让饿着。
他摸了摸怀里的粮票,上个月从山东调的小米刚到,省着点用,够这些人吃到来年春耕,饿着肚子学不了种地,这点他比谁都清楚。
饿着肚子没力气学种地。
阎应元说着,手指敲了敲桌案。
陛下要的是他们归顺,不是灭绝。
他没说的是,这些人要是能靠种地活下去,就不会再想着跟着清军劫掠,长城外才能真的太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