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内阁首辅冯厚敦主持朝堂,河南漕粮之事,须遣主事亲赴淮河清淤现场督办。
严禁只在衙门看文书。
皇长子郑经每日卯时入内阁历练,赋税、水利类奏报,须经户部、工部拟票后诵读于前。
让他逐字核对,练熟实务。
语毕,他俯身从案下取出鎏金“行在之宝”,印玺上的龙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指尖捏着印玺边缘时,眼神骤然凝重。
此印玺交你妥存,转呈太后。
切记,调兵、拨款须经太后、冯首辅、郑经三人同署,缺一不可。
若有逾矩者,即刻八百里加急奏报于朕。
在他心中,这印玺并非权力象征,而是朝政稳定的“保险栓”。
郑经年少实务不足,翁氏久居后宫不谙朝堂,冯厚敦虽稳重却需制衡。
唯有“三人同署”的规矩,才能守住权力底线,不让人趁他离京钻空子。
翁氏闻讯赶来时,接过印玺的双手指节发白,躬身垂首时,玄色宫装的衣摆几乎触地。
“母亲记住了,绝不让人钻空子。”
她比谁都清楚,这枚印玺关乎朝堂安危,半点差错都容不得。
次日早朝,天启殿内香炉青烟袅袅,郑森坐在龙椅上宣布南巡决策时,殿内先是一瞬寂静。
朝臣们垂首而立,眼角余光悄悄互望,皆惊讶于帝王“轻车简从”的决定。
可转念一想,陛下向来务实,此前修黄河、抚流民皆亲赴现场。
这般安排倒也符合其作风,竟无一人出言反对。
内阁首辅冯厚敦最先出列,藏青色官袍下摆扫过殿阶时,甲片微响,躬身垂首的幅度恰到好处。
“陛下操劳国事,南巡散心实属应当。”
臣定与太子、太后娘娘同心协理,淮河清淤的主事,臣拟选工部郎中周显,此人去年督建浙江海塘时亲赴一线,务实无派系。
安南医官则从太医院调两名院判,皆熟悉热带病症,今日便着手安排,绝不让政务脱节。
这番话既表支持,又暗点“三人同署”的规矩,提及“太子、太后娘娘”时,特意加重语气,悄然安定了百官心神。
皇长子郑经亦出列,月白色太子常服的衣摆被指尖悄悄攥紧,少年人的声线里带着几分刻意的郑重,却难掩一丝紧张。
“儿臣定遵父皇嘱托,每日入内阁历练,拟票前必令户部、工部详说实务,逐字核对账册,绝不懈怠。”
此前他因误将“屯田亩数”认作“户数”遭父亲训诫,这些日子每晚都在书房练拟票至深夜。
案上堆着的户部旧账,已被他用朱笔圈注得密密麻麻,只求此次不辱使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