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郑森把报纸放回盒里,语气斩钉截铁:“朕要办《大夏周报》。”
施琅立刻躬身垂首,右手按在腰际兵符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更稳了些:“陛下请示。”
“登朝政举措、农事技巧、经世学堂的新论,”郑森续道。
“让百姓知朝廷用心,少受流言蒙骗。”
这书院改印刷厂正好,你传旨礼部并入管辖。
他顿了顿,想起上次那篇满是“之乎者也”的奏折,加重语气。
“派两个懂实务的编修,别找只会掉书袋的。”
经世学堂调三十工匠,工部派主事监造,一月内必须完工。
“周报每月两期,让州县秀才去市集、乡村宣讲。”
他补了句,指尖点了点桌上的旧报。
“种地技巧要讲明白,别整‘义理’那套虚的,老百姓听不懂。”
“臣遵旨,这就拟票传旨。”
施琅应下,心里已敲定人选。
经世学堂的李编修,那人编过《农桑要术通俗解》,把插秧行距、施肥时机写得通俗,还配了图样,最合陛下“实用”的要求。
一旁的甘辉攥着怀里的识字本,粗糙的纸角硌得掌心发疼,指节都捏得发白。
他盯着旧报上的字迹憋了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声音都有些发紧:“陛下,这旧报上的字儿俺好多不认得,都绕弯儿。”
新报要是写简单点,再画些插秧、施肥的图,村里老人肯定爱听,俺爹见了准天天跟人说!
郑森一怔,随即笑了,掌心落在他粗布短打的肩上,布料的粗糙蹭过指尖,语气里多了几分暖意:“你这主意好,说到根子上了。”
甘辉生在农家,最懂老百姓的难处。
他立刻补充:“让经世学堂的画工把稻穗、农具画清楚,印在周报上。”
再加“百姓来信”栏,州县官收集农户疑问报礼部解答。
朝廷征多少税、屯田交粮还是交银,都明明白白写出来,别让老百姓猜。
他要的从不是官样文章,是能让百姓看懂、能用的实在东西。
这时陈永华捧着账册上前,躬身递过,账册的硬壳蹭过郑森的手腕,语气严谨得像刻在骨子里。
作为锦衣卫指挥使,查核清楚每一处细节是他的本分,要让陛下彻底放心。
“陛下,钱谦益案发后,臣已彻查东林党余脉,无锡、苏州旧人多致仕或转闲职,无一人掌实权。”
书院代管后,知府每月报财物清单,臣已按规矩核查三次,旧刊按年份整理,印刷账册连买纸的钱、雇工匠的工钱都记着,分文未克扣。
他顿了顿又补。
“去年有前东林党人想给知府送礼求官,已被臣的人拿下,名单登记在册。”
郑森翻了两页账册,墨迹的淡香混着旧纸味飘过来,字迹工整、条目清晰,彻底放了心。
东林党握着舆论和人才的好牌,却陷在党争里自毁根基。
“如今这院子,该换个活法了。 走吧。”
他合上账册,指尖按在封面的“清册”二字上,率先迈步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