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军不可怕,怕的是没了再战的勇气。
李定国望着眼前重新沸腾的人群,胸腔里涌起一股热流,随即抬手一挥,声音坚定。
“传我将令,半个时辰后,按计行事!让金声桓知道,我李定国的兵,输得起,更杀得狠!”
他旋即抬手指向西门方向,目光扫过晋军将领。
“我带五千晋军从西门‘溃逃’,走当年修的暗道。”
“张先壁!”李定国转向身旁的副将,语气陡然加重。
“你带五千人从东门佯攻,务必装出鱼死网破的架势!点火烧营、擂鼓骂阵,怎么疯怎么来,把他的主力全引过去!
让金声桓觉得咱们是真的走投无路,只能分兵硬闯!”
他又看向守城主将袁韬,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袁韬,你带剩下的人守城!”
“城防工事只留表面,把火铳手藏在女墙后面,佛郎机炮对准城门两侧的死角——金声桓要是狗急跳墙攻城,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记住,见鹰嘴谷粮草营起火,立刻擂鼓助威,乱他军心!这鼓声,就是咱们夹击的信号!”
三个时辰后,校场入口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张先壁带着两千残部奔至,铠甲上还沾着血污,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刚翻身下马就单膝跪地,喘着粗气道。
“将军,林察的人马离独山只剩三十里,我们粮库的存粮,只够撑三日了!”
李定国眼神未变,反而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正因如此,金声桓才会认定我已经走投无路,必定急着突围。”
“这三日粮,就是压垮他戒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上前一步,扶起张先壁,语气决绝:“先壁,你带的五千人里,挑两百死士,全用短刀。”
“今夜东门攻营时,直接往金声桓的中军帐方向冲!”
“务必让金声桓觉得,我是在赌命!”
“末将遵令!”
张先壁咬牙应下,眼底没有丝毫犹豫。
“袁韬!”
李定国又转向守城主将,补充道:“城墙上的旗帜多降一半,再让几个伤兵坐在城门口哭嚎,就说粮尽援绝,弟兄们快饿死了!”
“但女墙后面的火铳手,必须保持警惕,每三个时辰换一次岗,绝不能让金声桓看出破绽!”
袁韬急忙上前一步,单膝跪地,语气带着急切:“将军,您是全军的主心骨,烧粮草营这般凶险的事,末将愿代您去!”
“您坐镇城内,才能稳住人心!”
“不行。”
李定国伸手扶起他,掌心的老茧蹭过袁韬的铠甲,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金声桓最了解我,知道我从不会让下属替我犯险。”
“只有我亲自去,他才会相信我已经无退路可走,是在孤注一掷。”
“这记回马枪,必须我来刺,才能刺穿他的自负!”
袁韬还想再劝,却被李定国的眼神制止。他知道,这位将军一旦下定主意,再无更改的可能。
入夜,安隆城东门突然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张先壁带着五千人猛攻大夏军的营寨,箭矢如雨点般落在木栅栏上,火把照亮了半边天。
为了演得更真,他甚至让人点燃了几具重伤兵的帐篷,熊熊火光中,伤兵的哀嚎与士兵的呐喊交织在一起,营造出“焚营死战”的惨烈假象。
金声桓此刻正在中军帐内,桌上摊着给郑森的捷报草稿,笔尖蘸着朱砂,把“生擒李定国”五个字描得格外浓重。
白文选就侍立在旁,时不时添一句谗言:“李定国军心大乱,孙刘旧部都想投降。”这话更让金声桓觉得胜券在握。
“将军,李定国这是黔驴技穷了!”
白文选弓着腰,语气谄媚:“东门攻得虽凶,却是虚张声势,您看他们的箭矢,都是些旧箭杆,根本没多少力道!”
金声桓嗤笑一声,把玉扳指往桌上一拍:“本就料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