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残烛,又能为她抵挡多少明枪暗箭?
她想起昨日去御书房谢恩时,皇帝那深邃难辨的目光。他只是例行公事般询问了几句婚仪的准备,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更无半分嫁女的温情。那一刻,她更加确信,自己在这位父皇心中,或许真的只是一枚可以用来平衡局势、安抚预言的工具。
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意涌上心头,被她强行压下。不能依赖,不能软弱,这是她在深宫中学到的第一课。
“知秋,将药材收入库房,字帖放到书房。”她淡淡吩咐,转身走向内室,背影挺直,带着一种孤绝的倔强。
与此同时,东宫,暖阁内。
药香浓郁,几乎掩盖了角落里那盆水仙散发的清芬。太子云瑾半倚在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面色苍白,唇色浅淡,唯有那双与云璃颇为相似的琉璃色眸子,还保留着几分清亮和睿智。他刚喝完药,正微微蹙着眉,忍受着喉间翻涌的苦涩。
太子妃李氏,一个容貌端庄、气质温婉的女子,正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帕子替他擦拭嘴角。她动作轻柔,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忧色。
“送去了?”云瑾缓过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
“嗯,常公公刚回来复命。”太子妃李氏柔声道,“瞧着昭华气色尚可,人也沉稳,殿下可以放心些了。”
“放心?”云瑾低咳两声,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将她赐婚给国师,看似尊荣,实则是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国师此人……深不可测,璃儿嫁过去,福祸难料。”他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痛色,“是孤无用,护不住她。”
“殿下切莫如此说。”太子妃握住他微凉的手,轻声劝慰,“陛下此举,未必没有深意。国师府超然物外,国师又得陛下信重,昭华嫁过去,至少能避开宫中几位皇子的倾轧,或许……也是一种保护。”
“保护?”云瑾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父皇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呢?他明明……”他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了摇头,疲惫地靠回引枕上。
他想起母后去世前,拉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叮嘱:“瑾儿,你是兄长,要……保护好妹妹……”那时他还年少,只能懵懂地点头。可这些年,他看着云璃在宫中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长大,自己却因这破败的身子,连为她多说几句话都要权衡再三,心中的无力感日益深重。
父皇对云璃的冷淡,他起初也不解,甚至怨过。但随着年岁渐长,浸淫朝政日久,他渐渐窥见了一丝真相。这后宫前朝,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中宫嫡出的他们兄妹。父皇对太子的病弱已是忧心忡忡,若再对昭华表现出过多的宠爱,无疑是将她置于烈火烹油之上,成为众矢之的。如今的“不显”,或许正是另一种形式的“护”。
可这些,他无法对云璃明言。那个看似温顺、实则骨子里倔强的妹妹,早已习惯了依靠自己,对父皇,对这座皇宫,甚至对他这个兄长,都筑起了一层看不见的心防。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隐晦地传递着他的关切。
“德妃那边,近日似乎不太安分。”云瑾忽然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光,“那预言流传之初,似乎就有她娘家势力的影子。你平日留心些,若听到什么对昭华不利的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