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城自前朝年间就拔地而起,那时千乘之国也是刚开始建国没多少年,两国经常发生战争,这座城池的兴起也正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产生的。凯斯大帝立国之后,两国的关系发生了很大的缓解。所以这座城市迎来了长达几百年的和平。
青砖城墙如苍龙蛰伏于原野,斑驳石隙间沉淀着数百年风霜。冬阳斜照,护城河冰面泛起粼粼碎金,似将城池笼入朦胧的历史烟霭。登楼远眺,远山雪色苍茫,近巷炊烟袅袅,与城楼飞檐在寒风中缠绵。
街角石碑上的“文脉绵延“四字,篆刻苍劲,风雪拂过,石纹间似有墨香沁出。指尖抚过凹凸笔痕,恍惚触到匠人凿刻时的虔诚,与时光深处文脉跳动的脉搏。
腊月飞雪,将景州城妆点成玉砌银雕的仙境。青石巷陌覆着松雪,履过之处,碎玉般的咯吱声轻响。城隍庙檐角垂冰为帘,长短参差,恍若凝固的琼浆玉液。暮色四合时,万家灯火次第点亮,暖黄光晕在雪幕中晕染开来,将黛瓦粉墙的屋舍勾勒出温柔的轮廓。风起时,檐角铜铃清鸣,混着更夫悠远的梆子声,宛如为不眠之城吟唱的安眠曲。
最是那雪夜书窗,一豆灯火映着程越伏案的身影,剪影如诗,落在积雪的窗棂上。
考试将近,这座沉睡的文城忽如春水初融。四方学子负笈而来,斗笠凝霜,布衣染尘,眼中却燃着灼灼星火。骑驴者呵气成雾,徒步者足迹深深,皆踏碎满城风雪,奔赴这场命运的转折。西市悦来客栈人满为患,掌柜将柴房改作客房,仍供不应求。程越也没去程茔的府里住,而是选择了在外面住店。他只是带着礼品去拜访货之后就出来了。
而程茔似乎也没有挽留的意思,但程越能感受的出来,他一点也不必程坤对自己差,不让自己住在他府里估计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毕竟与博婉婷的婚约就像一根鱼刺一样扎进大家的喉中,虽然大家都不提了,但不代表大家都忘了。
可能就是这个原因吧,州侯才选择出去练兵,估计他也不想看到自己,也不想公报私仇在这次考试中下手。不见是最好的选择。
夜半时分,街巷间灯火如星子缀天,书声与墨香从窗隙溢出,在寒空中织就无形的文网。这些寒门士子的身影,渐渐成为城中流动的风景,大家都在分秒必争的将知识灌入大脑,即使寒冬的深夜也不肯早早睡去。
晨光未破时,庭院中已有人裹棉袍诵读,呵气成诗,声落处惊起廊下积雪。书院阶前有一位少年以枯枝为笔,在雪地疾书策论,笔锋凌厉如剑刻,墨迹未干便湮于新雪,却无半分懈怠。
程越趴在窗户上看了他老半天了,似乎在哪里见过?包括白馨凝也有同感。可俩人都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少年。
城南文会馆内,每日申时必有激辩,或引仁政,或据刑名,言辞如刀,思想交锋间迸溅的火花,照亮了半壁雪墙。白发老者驻足倾听,恍惚间望见自己青衫年少时的模样。书肆掌柜王老汉终日应接不暇。典籍如山堆满铺面挤满翻卷的素手。笔墨砚台供不应求,伙计需踏雪往返千乘之国进货。
茶馆的说书人暂歇惊堂木,代之以学子们论及各色典籍的编纂精妙;裁缝张娘子笑言,修补书页的针线活竟比缝衣更忙——那些被汗渍浸透的书角,需以蚕丝轻缀,唯恐伤了这些读书郎指尖的温度。
连市井烟火也染了书卷气。酒肆壁上新贴的诗稿墨香未散,店家以《论善》典故吆喝叫卖;包子铺蒸笼的热气裹着“有友远方来“的喊声;街头乞儿亦能诵两句《诗歌》。三六九日的庙会最是热闹,文昌笔、竹简香囊、吉语平安符琳琅满目,而学子们总在书摊前驻足,将历年考试佳作捧在掌心,如剑客观摩名家剑谱,目光灼灼。当最后一缕残雪消融于城墙时,景州城复归静谧。护城河冰裂如蛛网,檐雪滴答成串,似在为远行的士子送别。那些烛窗夜读的剪影、廊下争辩的余温、书肆间摩挲典籍的指痕,皆悄然渗入青砖缝隙,化作城池血脉中的永恒记忆。
或许来年春榜,有人将题名金榜,在城隍庙前立碑铭志;亦有人仍在天涯漂泊,将景州雪夜的故事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