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醉云楼披上了红绸。程越代替白馨凝出席宴会,踏入大堂时,三十余名商贾正窃窃私语。他们瞥见这位并非那位女魔头,而是一位年轻的后生,而且还有些眼熟。
这后生并未穿官袍,而是着一袭素白锦袍,腰间玉佩在烛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他的身后,八名士兵背着步枪抬着檀木箱,箱盖开启的瞬间,银币的冷光刺得众人眯起了眼。
“诸位都是花树乡城的栋梁。“程越举盏轻笑,声音清冽如雪山融泉。
“白城主初来乍到,前两天与大家商量的要买各位的东西,今日特派我过来交易,还请各位给再下一个薄面……”
“老夫怎么听说莱斯特的粮价已涨至往年的五倍了?白城主要三倍买我等粮草,是不是有些强买强卖了?……”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皮毛大氅里面绸缎的老者,程越记得他,在鸿佑宴会上这老东西一直都是色眯眯的模样,这老东西姓博,属于博子卿的远方亲戚,这老家伙不用说也是最看不起白馨凝的人。只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暂时我委曲求全一下。
“博老,城外百姓啃着草根,贵府的仓廪里,怕是有老鼠都撑得不啃陈粮了吧?”
博老头“啪“地拍案而起:
“程大人这是何意?先不说你身为朝廷命官跟反贼混在一起,我等商人逐利天经地义,难不成程大人也要学那农民军抄家灭族?你小程氏为匪首马首是瞻到底为何意?”
程越翻了他一眼没理他,老子是不是小程氏自己心里没个逼数?
只见程越将一叠泛黄的账本掷于案上,纸页翻飞间,赫然露出鸿佑的朱批:
“薄记粮行献锦三千匹,抵五年赋税。”
他冷冷道:“去年秋收,贵行以名义以烂麻布强征的五百石粮食,可曾分毫入官仓?”
大堂陷入死寂。博老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分明看见账本末页印着鸿佑府衙的朱红大印。白馨凝忽然敛去笑意,袖中滑出一枚铜质官印:
“本官虽然是小程氏族人,也是朝廷命官!为陛下分忧乃是分内之事,这里的情况不用本官说各位应该也清楚,个个都是抄家灭族的罪过!但今日不为算旧账而来。”
程越示意侍卫抬上第二箱银币,“我还是那句话,白城主愿以三倍市价收购诸位手中存货,三月后开春,待夏收后可用平价在这里买粮草,而且你现在卖多少就能买多少。若诸位信不过,可立字为据,由城中长老会作保。”
烛光在博老板的瞳孔里跳动。他想起城外“云中豪宅”藏着的钱财何止千万?——那些本该是鸿佑留给他自己的“买命钱“。若真能以三倍价出手存粮,到了夏收再用赚到的鸿佑赃银填补亏空......
他忽然瞥见程越袖口露出的《茶经》残卷,传闻这位新任城主曾游历江南茶山三年,她前几日所说的让大家赚钱……
“成交!“博老板率先拍板。其他商贾面面相觑,布行张掌柜暗中掐算:城外灾民若得活命,春耕时自有劳力为他开垦新田;茶商李寡妇则盯着程越手中那盏青瓷茶盏——那是御窑的贡品,今日传闻小程氏程坤曾师从茶圣后人……
酒过三巡,程越忽然起身,亲自为每位商贾斟酒。他走到李寡妇面前时,指尖轻点案上茶盏:
“听闻夫人精研茶道,不知可愿为本官解惑?这景州岩茶,若以雪水烹煮,是否更添三分韵味?”
李寡妇心头一震,她分明看见程越眼底的深意。这位小程氏知晓她暗中勾结鸿佑,以次茶冒充贡品,他若想搞自己只要一封书信到京城……
不过他却在此刻轻描淡写提及茶经。她慌忙起身:
“程大人见笑了,妇人不过略通皮毛......”
“本官在柏图山时,曾见茶农以炭火烘茶,既保茶香,又利运输。”
白馨凝在隔壁听的清楚,本想今天这帮奸商不给面子就大开杀戒的,可自家郎君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给办成了。
程越忽然转向众人,“若花树乡城能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