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姚关玉慢悠悠递给他一杯凉茶:“你杀我是容易,可百姓没粮吃、没房住,你砍多少人头都没用。朝廷的病,得用药治,不是用刀砍。”
程越发现姚关玉的“寒酸”不是装的。他老婆子缝补衣裳的手全是裂口子,丫鬟擦锄头的动作特别仔细——那锄头还是他年轻时当乡城吏时买的,磨得发亮。后院那半亩地,种的菜全送给了孤老户。
程越叹了口:“姚大人,您这么苦,图啥?”
姚关玉也坐在门槛上:“图个心安。我爹当年饿死在路边,临死前攥着我的手说‘关玉,记住,当官不是为了穿绸缎,是为了护住百姓的命’。我要是贪了钱,死了都没脸见他。”
程越彻底服了。他明白,姚关玉的清廉不是做样子,是刻在骨头里的。保安团里那些嚷嚷着杀他的兄弟,后来也慢慢改了态度。
秋老虎的日头毒得能晒化石头,明诚城的城墙头上知了叫得跟开水开了锅似的。程越站在垛口边儿,眯着眼往下瞅,汗珠子顺着他晒得黝黑的脸颊往下淌,滴在青砖上洇出一片片汗渍。眼前这座城可真是让人心里不是滋味——往日的繁华劲儿早没了影儿,府衙塌了半边,残垣断壁上还挂着几片破灯笼,仓库里发霉的粮食堆里尽是耗子窜来窜去,街上的老百姓跪成一片,哭得那叫一个惨,连他这杀过人的汉子听着都硌得慌。
孤影告诉自己说三年前打这儿路过的时候,可记得明明白白。那会儿的明诚城富得流油,商铺的绸缎灯笼把半边天都映得通红,商人的马车“咕噜咕噜”碾过青石板路,轿子缝儿里飘出来的都是香粉味儿,连叫花子讨饭的破碗里都能见着半碗铜币。
可眼下呢?主城还好,几座乡城踩着满地的碎砖头往前走,鞋底沾着干血痂子,踢开乡下的半截门板,里头横着两具饿殍,肚子上尽是乌鸦啄过的窟窿眼。这才明白以前的光鲜全是假的——丝绸是百姓眼泪织的,酒楼里的笑声是踩在饿死人的坟堆上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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