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倒像是从书卷里走出来的人物。”的确,在逃出平州诸侯府的这段日子里,秀夫人始终以书为伴。行军途中,她常在篝火旁倚树而坐,借着微弱的光亮阅读典籍。火光映在她脸上,明暗交错,却照不亮她眼底的幽深。
遇有受伤的女眷需要照料,她亦主动施以援手——煎药时,她以竹筷轻轻搅动药罐,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包扎伤口时,指尖力道恰到好处,既不让伤者疼痛,又确保伤口稳妥。
那些娇妻美妾们嫌弃的粗粝饭食,在她眼中不过是“人间烟火”;崎岖的山路颠簸,她只轻叹一句“天地为庐,何处不可栖身”,便继续埋头于书页之中,仿佛外界的苦难不过是纸上的墨痕,一笔带过即可。
她的豁达与从容,让粗犷的义军将士们也不禁心生敬意,有人甚至私下嘀咕:“这般女子,若生在太平盛世,定是名动一方的才女。”此刻,她归心似箭的脚步踏在尘土之上,每一步都似踩在记忆的刀刃上。
五年的囚禁生涯如走马灯般在脑中闪过:平州燕昭麟那油腻的笑声,王府侍女们讥讽的目光,无数个被噩梦惊醒的深夜……她攥紧袖中的书卷,里面夹着一枚枫叶,那是师兄送她的礼物,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不能沉溺于过往,前路尚有未了之事。
“师兄,不知你还活着吗?若你也没了,我该去哪?这天地之大又何以为家?”
阿秀望着天边的云霞,泪早已湿了衣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