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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凝视着怀里那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还在放声大哭的女儿,整个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动不动。
他看到了她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看到了她和他如出一辙的鼻梁,看到了她挥舞着的小小的拳头。
这是他的女儿,他和林溪的女儿。
过往所有的恐惧,那些关于失去的梦魇,那些害怕历史重演的彻夜难安,在这一刻,都被这声嘹亮的啼哭彻底击碎。
这个男人,无论面对多大的风浪都面不改色的顾三爷,眼眶红了。
然后,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从他通红的眼眶里滚落。
他哭得像个孩子,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不想惊扰了怀中的珍宝和床上疲惫的爱人。
那是混杂着狂喜、心疼、后怕、感恩……无数种复杂情绪的,一个父亲的眼泪。他怀里抱着的是他和心爱女人的血脉延续,是他后半生所有幸福的源泉。
产房里的医生和护士们都安静了下来,看着眼前这温情的一幕,眼眶也忍不住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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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顾衍抱着女儿,沉稳地走到林溪的床边,深深地吻在了林溪汗湿的额头上。
“溪溪,”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谢谢你。谢谢你,把她带到我身边,完整了我的人生。”
林溪看着他满是泪痕的脸,也跟着笑了,眼泪却不自觉地顺着眼角滑落。
林溪被转入了医院的VIP套房。
小爱溪很乖,除了饿了会哭几声,大部分时间都在安静地睡觉。
顾衍化身女儿奴,寸步不离地守在育儿箱旁边,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摸摸女儿的小手,一会儿又用指腹轻轻碰碰女儿柔嫩的小脸,怎么也看不够。
淼淼也被接了过来,她趴在育儿箱的玻璃上,好奇地看着这个小小的、皱巴巴的妹妹,眼神里充满了纯粹的喜爱。
“妹妹,我是姐姐。”她小声地自我介绍,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颗自己最喜欢的草莓糖,隔着玻璃,笨拙地递过去,“这个,给你吃。”
顾老爷子和顾博夫妇也赶来了,送来了堆积如山的补品和礼物。老爷子抱着孙女,笑得合不拢嘴,直夸这孩子眉眼间有顾衍当年的英气。
整个病房里,都洋溢着新生带来的喜悦和温馨。
夜深人静,宾客散去,月嫂抱着小爱溪去了隔壁休息。
林溪靠在床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感觉自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顾衍端着一碗温热的燕窝粥,走到床边,用勺子搅了搅,吹凉了些,才递到她嘴边。
“累坏了吧?先喝点东西。”
林溪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胃里暖洋洋的。她看着他眼底的青黑和下巴上冒出的胡茬,心疼地说:“你也去睡一会儿吧,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合眼。”
“不累,”顾衍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看着你们娘俩,我浑身都是力气。”
就在这时,他放在床头柜上静音的手机,屏幕轻轻亮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林溪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阴鸷和冰冷。那是一种她只在他面对德拉科、面对温煦时,属于捕食者的眼神。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机锁屏,反扣在桌上,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林溪的错觉。
“怎么了?”林溪轻声问。
“没什么,一条系统推送的垃圾短信。”顾衍笑了笑,继续喂她喝粥,语气温柔得听不出任何破绽。
但林溪的心却莫名地沉了一下。
事情绝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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