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的父亲。
手腕上传来的,是钢铁般的禁锢。
那只手很瘦,骨节清晰,皮肤是常年不见天日的透明苍白。
可这样一只手,此刻却像一把烧红的铁钳,那股不带任何情绪的巨大力量,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她。”
顾衍已走到病床边,伸出手,扣住了墨时谦的手腕脉门。
他垂着眼,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让整个房间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无声碰撞。
一个,是带着怒火与占有玉的深海。
另一个,是吞噬所有光亮的虚无。
墨时谦的头机械地转动了一个角度,那双空洞的眼睛在顾衍脸上停留片刻。
然后,像是执行某个被更高级别权限覆盖的指令,他缓缓松开了钳制着林溪的手。
他似乎,没有恶意。
那更像是一种被陌生人靠近安全领域时,身体自我防卫的条件反射。
林溪的手腕上,赫然留下一圈清晰扎眼的红痕,在雪白的肌肤上如同烙印。
顾衍的视线在那圈红痕上停留一秒,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林溪顺势拉到自己身后,用高大的身躯,将她和那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彻底隔绝。
“医生。”他对着门外的医疗团队,冷冷吐出两个字,“检查。”
医生们如梦初醒,立刻涌了进来,开始对墨时谦进行全面的身体检查。
而墨时谦,就那么安静地躺着,任由那些仪器在他身上游走。
他不反抗,也不配合。
他就像一个被抽离了灵魂的精致人偶,对外界的一切刺激都置若罔闻。
直到一个年轻护士拿着针筒,试图为他抽取血液样本时,异变陡生。
墨时谦的手腕鬼魅般一翻,避开了锋利的针头。
与此同时,他的手指已经悄无声息地,搭在了那名护士脆弱的颈动脉上。
动作快、准、狠。
充满了致命威胁。
整个过程,快到几乎没有人能看清。
年轻护士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尖叫被恐惧死死卡在喉咙里,身体僵硬。
墨时谦的眼神,依旧是空洞的。
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只是身体在某个特定刺激下,被唤醒的条件反射。
“都出去。”顾衍的声音深沉。
医生和护士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偌大的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林溪靠在顾衍坚实的后背上,那熟悉的温度和心跳,是她此刻的支撑。
她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一颗心,正带着无法遏制的势头,向着无底的深渊沉去。
这不是她的父亲。
她母亲日记里那个温柔的,会对着林婉清笑,说她眼睛里有江南烟雨的画家阿墨,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个男人,是一个冰冷的,危险的,被战斗本能所支配的武器。
“你……是谁?”
林溪忍不住,声音带着压不住的颤抖。
病床上的男人,缓缓转过头,那双空洞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正视着她。
他没有回答。
他的嘴唇翕动几下,喉结滚动,似乎在努力地组织着发声的肌肉,却依旧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
他好像忘记了该如何说话。
“他被清空了。”
顾衍看着男人茫然的眼神,说出了一个比“失忆”更残忍的结论。
他的状态,更像一台被强制格式化后,又被植入了特定程序的电脑。
所有属于“墨时谦”的个人数据都被删除。
林溪的眼泪,无声地滑落。
巨大的希望,在顷刻间,被碾碎成了更深的绝望。
她用尽所有勇气和力气换回来的,却是一个不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