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伸出手。
在触碰到古朴檀木盒的瞬间,微微发颤。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
里面只有一本边缘泛黄的蓝色封皮册子,静静躺着。
封皮上没有名字,只有岁月留下的磨痕。
父亲的日记。
她的心跳如擂鼓,翻开第一页。
一股陈旧纸张与淡墨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遒劲有力的钢笔字迹,瞬间攫住了她的全部心神。
“九月三日,晴。今日以画家‘阿墨’身份,抵达南浔。”
冰冷,克制,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
纯粹的任务记录,瞬间将林溪拉回了三十多年前那个危机四伏的江南小镇。
她一页页往下翻,拂过渗入纸张的字迹,仿佛在触摸父亲孤寂而坚定的灵魂。
日记里没有她母亲笔下的缠绵悱恻,每一页都充满了冷静的观察,严谨的分析,和对危险的预判。
“十月十二日,阴。孟绮罗,此女心机深沉,野心极大。对‘嘉禾’存在病态的控制欲,名为保护,实为监视。需重点关注。”
林溪的心一沉。
原来从一开始,父亲就看穿了孟绮罗的真面目。
他只是在等待一条更大的鱼。
她继续往下看。
日记的字里行间,开始悄然出现另一个人的身影。
起初只是代号,“嘉禾”。
后来,变成了那个能让冰冷字迹都染上温度的名字。
“十一月一日,晴。初见‘嘉禾’。与资料描述不同,那双眼睛干净得像山巅初融的雪水。她问我画的是什么,我竟一时语塞。”
“十一月十五日,雨。又见到她。撑着油纸伞,从雨巷深处走来。我几乎忘了任务。我画下了她,违反了规定。”
“十二月三日,雪。她说喜欢我的画,说我的画里有阳光的味道。我告诉她,她就是我的阳光。说完,我后悔了。我活在阴影里,不配拥有太阳。”
林溪看着这些简短却情意暗藏的文字,眼前开始模糊。
这是一个行走在刀锋之上的孤独灵魂,在遇到生命中唯一的光之后,被一点点融化、救赎,却又因自身的处境而痛苦拉扯的过程。
他爱她,爱得那样隐忍,那样深沉。
日记的最后一页,字迹潦草而急促,仿佛能看到他当时是如何在重伤之下,用尽最后力气写下这一切。
“三月五日。孟绮罗是内鬼。她联合‘收藏家俱乐部’设下陷阱。我带婉清杀出重围,重伤。撑不了多久了。”
“‘月神之泪’非圣物,是生物数据终端。内部储存着‘听雪楼’基因图谱,以及一种可强制激发潜能的病毒源。孟绮罗妄图利用它打造超级战队,其心可诛。”
“我已将‘月神之泪’藏于‘镜渊’深处,并启动自我封锁。在我死后,脑中记录仪会自动销毁,所有秘密随我一同埋葬。”
“婉清,我的爱人。对不起,不能再陪你了。”
“若有来生,我不做英雄,不做墨影,只想做你的阿墨,在南浔的阳光下,为你画一辈子画。”
最后一句,那个熟悉的“阿墨”,彻底击溃了林溪的心理防线。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却从指缝间溢出,身体因巨大的悲恸而剧烈颤抖。
这才是真相。
一个比她想象中更残酷,更悲壮的真相。
她的父亲,并非为了爱情放弃使命。
他是在完成了最后的使命之后,选择了用生命去守护他的爱情,守护这个国家的安全。
他将所有的罪恶、秘密和不堪的背叛都独自扛下,留给她母亲的,只有一个纯粹美好的爱情故事。
这个男人,爱她母亲。
一只温暖的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顾衍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抱着她,分担着她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林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