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沉闷巨响，从西翼地下传来，宛如钢铁被生生砸弯。
声音穿透厚重的隔音墙，震得花园都为之一颤。
正在教女儿搭弓的顾衍动作微停，望向西翼，唇角却扬起一抹了然。
林溪正推着父亲的轮椅在花径上缓行，听到这声音，心口猛地一跳。
这声音，她在南浔的地下石室听过。
是人体机能被催动到极致，骨骼与肌肉发出的恐怖轰鸣。
“爸……”她担忧地看向轮椅上的男人。
墨时谦却只是抬头，迎着阳光，目光平静地落在远处。
顾衍正半蹲着，手把手调整着小爱溪持弓的姿势，而淼淼安静地站在一旁，认真看着。
那幅画面，是他在黑暗中幻想了三十年的温暖人间。
许久，他喉咙深处，挤出两个重逾千斤的字。
“守护。”
林溪的鼻尖瞬间酸涩。
是了，守护是他一生的注脚。
作为“墨影”，守护信仰；作为“阿墨”，守护爱人。
他将自己活成了一道沉默的影子，唯独，没有为自己存在过一天。
“以后不用了。”林溪蹲下身，与父亲平视，握住他那只已渐渐恢复血色的手。
她说得认真又郑重，“爸，您用一生守护了所有。从今天起，换我们来守护您。”
墨时谦看着女儿那双酷似亡妻，却更多坚韧与光芒的眼睛，那张如冰雕般刚毅的面庞，线条罕见地柔和下来。
最终，化为一抹极淡、却直抵眼底的笑意。
“外公！”
不远处，爱溪像只快乐的蝴蝶，举着一把儿童复合弓，迈着小短腿扑了过来。
“您看！爸爸教我射箭，我射中了红心哦！”
墨时谦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外孙女，冰封的心彻底融化。
他伸出手，动作有些迟缓，无比轻柔地摸了摸爱溪的头。
又对跟在后面，安静却眼神里充满好奇的淼淼，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
一个字，是一位父亲与外祖父，在三十年后，对“家”这个词最笨拙也最深情的回应。
顾衍走过来，手臂极其自然地一带，便将林溪从地上揽起，让她安稳地靠在自己的熊膛上。
他身上的气息，抚平了她心中所有翻涌的情绪。
“爸的康复训练，已经开始了。”顾衍的声音低沉，贴在她耳边，带着一丝戏谑，“我给他请了个‘陪练’，看样子，他们应该会相处得不错。”
林溪这才想起刚才那声巨响，好奇地问：“您请了谁？”
顾衍没说话，只是牵起她的手，朝西翼走去。
当那扇合金大门打开，看到训练室中央的两个人时，林溪彻底屏住了呼吸。
那哪里是什么“康复训练”！
陈老脱下了儒雅的唐装，一身黑色劲装，如一柄未开封的古之利剑，平日里谈笑风生的和蔼被尽数洗去，只剩下铁血杀伐的宗师气度。
而他的对手，她的父亲墨时谦，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已脱离轮椅，身形挺拔如松。
那具沉睡了三十年的躯壳，此刻像一台被重新激活的杀人机器。
他的动作删繁就简，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直取要害，充满了极致的效率与暴力。
林溪的心脏狂跳。
她不是在看一场比武，她是在直面父亲被尘封的三十年。
他每一次出拳，都带着击穿空气的破风声。
林溪从那凝练的动作里，看到的不是技巧，而是父亲用意志对抗肌肉萎缩的孤独。
是在无数个无声的日夜里，他灵魂深处对战斗的演练。
那是他将三十年的不甘、愤怒与思念，全部化作了撕开黑暗的利刃！
而陈老，则如一座巍峨不动的大山，无论墨时谦的攻击多么狂暴，他总能以最古朴、最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