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蝉鸣嘶哑着,仿佛在做着夏日最后的、力不从心的挽留
陆子衿正坐在电脑前,眉头微锁,屏幕上是他反复修改的项目推进步骤书,关于与宇恒集团合作的VR脑机接口项目的种种构想与市场分析,每一个字都凝聚着他的心血和希望
键盘的敲击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浴室里传来苏青青压抑着情绪、却依旧泄露出一丝尖锐的声音,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这表面的平静:
“爸!不是说好了吗?不能等暑假过完吗?!就这几天了!”
陆子衿敲击键盘的手指猛地顿住,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椅子上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到了那扇紧闭的浴室门上
水声还在哗哗响,却已经苏青青带着激动和恳求的说话声。她特意躲到浴室里打电话,就是不想让他听见,不想让他担心
可这隔音并不算太好的墙壁,以及她此刻无法完全控制的音调,还是将那份焦灼与无助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他听不清,只能从苏青青越来越急促、甚至带着点颤抖的回应中,拼凑出令人心沉的讯息。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急?……签证不是还有时间吗?”
“我知道……可是我……就不能再晚一点吗?哪怕一周……”
“爸!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是陆子衿最无法忍受的声音
他放在键盘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闷又疼。他知道,最担心的事情,正在以更快的速度,逼近现实。
要是他的项目推进能够再快一点就好了,再快一点,或许就能改变了……
浴室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模糊的、带着绝望的啜泣和争辩,最后,只剩下冗长的沉默,以及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带着疲惫的“我知道了”。
“咔哒。”
浴室门被轻轻推开
苏青青走了出来
她没有哭,至少脸上没有明显的泪痕,但那双总是亮晶晶的大眼睛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翳,红肿的眼皮暴露了她刚刚经历的情绪风暴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紧抿着,下颚线绷得紧紧的,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她没有看陆子衿,只是低着头,步履有些虚浮地走到他面前。
然后,一言不发地,她像一只寻求庇护的、受了惊吓的小鸟,径直投入他的怀抱,将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处
她的身体并没有刚沐浴完的温热湿气,身上的衣服也没变化,可是现在却如同怕冷般在微微地、不可抑制地颤抖着,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脆弱和无助。
陆子衿的心像是被这无声的依赖和悲伤狠狠撞了一下,钝痛蔓延开来
他立刻丢开鼠标,伸出双臂,将她纤细而颤抖的身子紧紧、紧紧地圈在怀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她周身的寒意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鼻腔里萦绕着她常用的草莓味洗发水的甜香,此刻这熟悉的香气却带着一种悲凉的意味。
他没有急着追问“怎么了”,也没有说出苍白无力的“别担心”
他只是收紧了手臂,用沉稳的心跳和温暖的怀抱告诉她——我在
苏青青在他怀里安静地靠了一会儿,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
过了好半晌,她才用带着浓重鼻音、闷闷的声音,极其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爸爸……订了下周三的机票……他说……那边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不能再拖了。”
下周三
陆子衿在心里默算了一下,心脏猛地一沉
只剩下不到五天的时间了
原本以为至少还有大半个月的缓冲期,此刻却被压缩得如此紧迫,像一把已经抵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