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
江教授把江墨白从回忆的旋涡中拽出来。
“嗯…”
江教授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他眼下淡淡的青黑。
“又熬夜了?还是有什么心事了?”
没有熬夜,只是捡回来一个倔小孩。
“……没有。”
江墨白微微偏头,像只被摸的猫一样蹭了蹭那只苍老的手。
只有在这个人面前,他才会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江教授突然咳嗽起来,江墨白立刻直起身去拿药。
喂药、抚背、递水,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显然做过无数次。
江墨白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东区集市新开的糕点铺,雪梨糕。”
老人眼睛一亮,随即又板起脸:“不许转移话题。上次送的点心全被安眠那臭小子顺走了。”
他边说边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还是你好啊,知道送点止咳的。”
江墨白嘴角微微上扬,他起身推起轮椅:“我带您出去走走吧。有些话想和您说。”
江教授欣然同意:“好啊,正好晒晒太阳。”
江墨白推着轮椅往外走,路过墙角时,顺手把刚刚拥抱时从江教授背后摸到的窃听器往墙上一甩——
“啪!”
小玩意儿碎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江教授头都没回:“朱盛蓝放的?”
江墨白:“有可能。”
江教授:“啧,技术退步了啊,我年轻时做的窃听器,摔不坏的。”
江墨白:“……”
这是重点吗?
两人来到户外的长廊。
清晨的风拂过洋甘菊花丛,带起一阵清新的香气。
这片花丛是安眠种的,他闲得没事干就会种几朵,也不找人帮忙。
江教授粗糙的手指抚过一片花瓣,“墨白啊,你知道洋甘菊的花语是什么吗?”
太好了,安眠种的时候他刚好问了一嘴为什么种洋甘菊,他现在有标准答案。
“「逆境中的坚强」和「温柔的力量」。”
老人笑着点点头,“看着弱不禁风,可根扎得比谁都深——像你。”
江墨白突然幻视安眠的第二句。
“因为他命硬啊,好养活,像你。”
“……”
江墨白蹲下身,把江教授腿上的毯子掖好。
阳光透过玻璃顶洒落,江教授舒服地眯起眼。
“我听说,”他突然开口,“你捡了个小家伙,还给了他一个家?”
江墨白脚下一滑,差点把轮椅推沟里去。
江教授哈哈大笑:“那孩子叫什么?”
“季寻墨。”
轮椅猛地刹住。
江教授缓缓转过头,表情罕见地严肃:“……季寻墨?”
江墨白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嗯。”
“是季初衷和林雪的孩子?”
“是。”
空气突然安静得可怕。
江教授望着远处的长廊,脸上的皱纹在日光下显得更多了。
“您知道他的存在。”江墨白轻声说,这不是疑问句。
江教授没有正面回答:“他现在......像他母亲多一些,还是父亲?”
“眼睛像林雪,性格像季初衷。”江墨白顿了顿,“特别倔。”
江教授突然笑起来,笑得咳嗽不止。
江墨白连忙给他顺气,却听见老人断断续续地说:“好啊......真好......你从哪看到他的?”
“贫困区C区。”
这句话貌似刺激到了老人,他突然沉默了。
“墨白。”没多久,江教授突然说,“保护好那个孩子。”
江墨白抬起头,发现老人的眼睛亮得惊人。
“不管发生什么,保护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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