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同一时间,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震动!整个实验室疯狂摇晃,灯光骤灭,应急红灯凄厉地闪烁起来,仪器噼啪作响,冒出火花!
“爆炸!是地上!地上出事了!”有人尖叫道。
混乱中,阿响死死抓着控制台,在一片尖叫声和坍塌声中,他听到那条唯一的、来自地上的加密低频线路里,传来最后一段断断续续、充满杂波的讯号,似乎是指令,又像是绝望中的呓语:
“…计划…失败…能量…泄漏…清理…所…”
讯号戛然而止。
从此,再无声息。
黑暗、绝望、以及未知球体能量泄漏带来的诡异压迫感,吞噬了一切。
回忆结束。
阿响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还紧紧攥着那个相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相片里那些年轻的笑脸,如今大多已化为这地下实验室里冰冷的冤魂。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哽咽,小心翼翼地将相框塞进背包最里层,拉上了拉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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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了刚被切断联系时的恐慌和不信,疯狂地敲打着每一个通讯按钮,得到的只有冰冷的忙音。
想起了第一个同事精神崩溃时的尖叫,那声音仿佛还在走廊里回荡。
想起了被迫拿起仪器时,双手无法控制的颤抖,和内心无尽的罪恶感。
想起了身边的人一个个减少,最后只剩下他一个,对着空荡荡的实验室,感受着足以逼疯任何人的死寂。
想起了如何靠着库存的食物和自己捣鼓出来的水循环系统活下来。
想起了如何靠着阅读已故同事的笔记,强迫自己学习、思考,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对未知球体的监测中,以此对抗吞噬一切的绝望。
那些痛苦、挣扎、孤独、以及偶尔从研究中获得的微小成就感…这一切,构成了他过去的六年。它们像刻痕一样深深刻在他的灵魂里。
现在,这个人,这个代表着地上世界、代表着“黎明计划”最终成果的存在,对他说:该回家了。
家…
基地…
那里现在需要他?需要他保存的证据?需要他这些年对未知球体的研究?
阿响罕见地沉默了。脸上那种跳脱的、兴奇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的、仿佛一瞬间经历了太多而沉淀下来的平静。
他又走到那张堆满笔记的桌子前,手指拂过那些已经泛黄卷边的纸页。他挑选了几本最重要的核心记录本,特别是那些详细记录了当年非法实验操作流程和指令来源的,将它们仔细地叠放进去。
然后,他走到角落,看着那个锈迹斑斑的小机器人“小铁”。他蹲下身,用手指擦了擦它冰冷的传感器。
“小铁…”他声音很轻,“我…要走了。”
机器人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哔啵声,红灯规律地闪烁着,一如既往。
阿响看了它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把它带走。它属于这里,带出去也没有意义。他只是从一堆废弃物里找出几块还能用的备用电池,给它换上。
做完这一切,他背起那个并不算鼓胀的背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囚禁了他六年、也保护了他六年的地方。目光复杂,有解脱,有不舍,有痛苦,也有一丝微弱的、重新燃起的火苗。
他转过身,看向一直在等待的江墨白,眼神已经变得不同。那里面少了些惶恐和跳脱,多了些沉甸甸的东西。
“走吧。”阿响的声音平静得出奇,“我知道矿脉在哪,带你去取‘息燧石’。”
他率先向那条自己挖掘出的、通往更深处的通道走去,脚步坚定。
不是因为他不害怕地上的世界,也不是因为他完全放下了过去的伤痛。
而是因为他忽然想明白了。
江墨白带来的不仅是离开的机会,更是一个答案——对他们当年所有牺牲和挣扎的答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