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的纹路与船票的缺角竟严丝合缝。
“另一半船票,肯定在那只纸鸢里!爷爷把船票撕成两半,一半藏在罗盘,一半藏在纸鸢,只有找到纸鸢,才能拼回完整的船票!”苏晚说着,转身就往天井跑,踩着青石板的声音又急又响,她取下那只挂在最显眼处的沙燕风筝,竹骨还带着晨露的凉。
她记得老者说过,这只风筝的竹骨有夹层,当年祖父在里面藏了半张照片。苏晚找来小刀,小心翼翼地撬开竹骨的夹层——里面果然藏着半张船票,颜色、纸质都与罗盘里的那半张一模一样,缺角处还粘着根红绳,绳结打得是“同心结”,与刻刀柄上的流苏是同一种编法,红得像胭脂。
沈砚之接过那半张船票,将两张船票的缺角对齐——“咔嗒”一声轻响,两张船票严丝合缝地拼在了一起,完整的“钱塘→余杭 民国七年 三月初七 望潮号”字样终于显现,连铅笔描的圈都连在了一起,像个完整的圆。
就在拼合的瞬间,罗盘突然发出“嗡”的一声低鸣,声音沉而闷,像是从百年前传来的回响。盘面上的刻度突然亮起淡淡的金光,不是风灯的光,是铜面本身透出的光,金光在桌面上投出个复杂的图案——正是第三十章里旧地图上的红圈路线,从泉亭驿码头出发,经过望潮桥、余杭巷,最后到临安北的花墙,整个路线像只展翅的纸鸢,线端正好落在八仙桌的位置,也就是罗盘摆放的地方。
“是路线图!是祖辈往返钱塘与临安北的路线图!”沈砚之的声音激动得发颤,他忽然想起祖父诗稿里的句子:“潮来汐往,魂归之处,在纸鸢飞过的第七座桥”,“这罗盘不仅能指方向,还藏着祖辈往返的路线,藏着他们相见、分离、等待的所有地方!”
苏晚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拼合的船票,在两张船票的衔接处,有行更小的字,是用胭脂写的,颜色淡得几乎看不见,却能认出是奶奶的笔迹:“若归期误,以鸢为信”。字迹的收笔处,胭脂晕开了一小片,像滴落在纸上的泪,又像颗小小的心,悬在线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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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当年肯定看到了这行字。”苏晚的声音轻轻的,“她知道爷爷会用纸鸢当信物,所以每年收到纸鸢,都像收到了赴约的信,都在花墙下等,一等就是一辈子。”
四
暮色漫进裱糊铺时,夕阳的余晖从窗缝里钻进来,给罗盘镀上了层金边。沈砚之将拼合的船票举起来,对着光看——船票背面有淡淡的墨迹透过来,很淡,像雾,却能看出是幅画的轮廓。他赶紧将船票对着风灯举起,暖黄的灯光透过纸页,背面的压痕在灯光下清晰地显出半朵荷的形状,花瓣的弧度、叶梗的纹路,都与苏晚发簪上的残荷正好互补,拼在一起就是一朵完整的荷花。
“是爷爷画的!”沈砚之忽然明白了,“他把对奶奶的念想,藏在了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罗盘藏半张船票,纸鸢藏半张船票,船票背面藏半朵荷,发簪藏半朵荷,只有我们俩凑在一起,才能看到完整的画,才能读懂他的心意。”
苏晚取下发簪,将簪头的半朵荷与船票上的荷影对齐——光影里,两朵荷完美重合,像爷爷和奶奶的半帕,像百鸢拼成的整莲,像所有被拆分的念想,终于在这一刻团圆。“他怕我们找不到,怕这念想散在时光里,所以把它拆成一半又一半,让我们一点点找,一点点拼,就像他当年,一点点糊纸鸢,一点点寄念想。”
罗盘被重新收好时,苏晚在底盖的缝隙里又找到根极细的线——是用临安北的竹纸搓的,浅白色,细得像头发丝,线的尽头拴着个极小的纸鸢模型,只有指甲盖大小,翅膀上用朱砂写着个“归”字,笔画比蚂蚁还细,却写得极认真。
她认出那是临安北特有的竹纸,只有每年三月桃花开时,镇上的纸坊才会做这种纸,纸面上还带着点桃花的淡粉:“那年春天,奶奶肯定天天摸着这罗盘,摸着这根线,摸着这只小纸鸢,等爷爷的信,等赴约的船票。她不知道船票藏在罗盘里,只知道这罗盘是爷爷留下的,摸着它,就像摸着爷爷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