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悬于祭坛之上的空间裂隙,静静地旋转着,如同亘古存在的幽暗之眼。从中弥漫出的“空虚”气息,并非简单的死寂,而是一种更接近“无”的状态——没有温度,没有声音,没有色彩,甚至连“存在”这个概念本身都显得模糊而脆弱。杨越的寂灭道基,在这气息的浸润下,竟传来一种近乎“朝圣归源”般的战栗与渴望,仿佛游子听到了故乡的召唤,但那“故乡”,却是万物最终的归宿,绝对的虚无。
婠婠的感受则截然不同。她的冰蚀之力与起源之镜,在这“永寂边缘”的气息面前,如同风中残烛,光芒急剧黯淡,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彻底消亡的大恐惧攫住了她的心神。她脸色苍白,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紧紧握住了重新回到手中的起源之镜主镜,镜面冰凉,却给她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永寂……边缘?”婠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什么地方?这碎片,竟然是在镇压通往那种地方的‘门’?”
杨越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深灰色眼眸死死盯着那道裂隙,体内道基的悸动与灵魂深处的警兆激烈交锋。那漠然宏大的意念给出的选择清晰无比:取走碎片,封印减弱,可能引发未知后果;或者,踏入裂隙,窥探那所谓的“真实之寂灭”。
“就此离去?”杨越低声重复,嘴角扯起一个近乎冷漠的弧度。他的道,本就是向死而生,于寂灭中寻求真意。如今,一个可能触及寂灭本源真相的机会就在眼前,哪怕前方是真正的万劫不复,以他的性情,又岂会因畏惧而退缩?
更何况,碎片近在咫尺,但若不了解其镇压之物,贸然取走,恐酿成大祸。这或许本就是留下此地传承或封印之“人”的另一重考验。
“我要进去看看。”杨越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看向婠婠,“此地于你道途有损,你可在此等候,或先携部分感悟离去。”
婠婠闻言,娇躯微微一震。看着杨越那决绝而孤寂的背影,又感受着裂隙后传来的无边空虚,她心中挣扎。理智告诉她,应该远离,那绝不是她现在这个层次应该触碰的领域。但……若就此退缩,道心是否也会留下畏惧的阴影?而且,起源之镜的碎片在此,与那“永寂”相对,是否也蕴含着“起源”的另一面真相?
她深吸一口气,冰蚀之力在体内强行流转数周,压下那本能的恐惧,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不,我与你同去。起源与寂灭相生相对,既然我的道途与这镜子相连,或许……也需要直面这‘永寂’,才能真正理解‘起源’的分量。” 更何况,她隐隐觉得,让杨越独自踏入那种地方,会发生一些她无法预料、或许也无法挽回的事情。
杨越看了她一眼,没有再多劝,只是点了点头:“跟紧我,若有不对,立刻退回,以起源之镜护住自身。”
他当先一步,周身灰白寂灭之气升腾,如同披上一层淡淡的虚无焰衣,踏步凌空,朝着那空间裂隙缓缓飞去。婠婠将起源之镜悬于头顶,镜面垂下道道冰蓝光华护住周身,紧随其后。
靠近裂隙,那股“空无”之感更加强烈。仿佛连自身的灵力、神识、甚至“自我”的意识,都要被那深邃的黑暗剥离、消融。杨越的寂灭道基运转到极致,主动模拟、适应着这种“空无”,才勉强稳住心神和修为不退转。婠婠则全靠起源之镜散发的那一丝微弱的、却象征着“存在”与“起始”的镜光,才没被彻底冻绝思维。
两人一前一后,没入裂隙之中。
没有想象中的空间乱流或时空错位感。只有一种……下沉的感觉。仿佛从喧嚣的表层,沉入了一片绝对安静、绝对黑暗的深海之底。
当视觉再次适应(或者说,某种超越视觉的感知开始工作),他们“看”清了所在。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上下四方皆是一片无法形容的“灰暗”,并非颜色的灰,而是感知上的“贫瘠”与“褪色”。时间在这里流逝得极其缓慢,近乎凝滞,空间的概念也变得模糊。远处,偶尔有极其微弱、一闪即逝的“光斑”或“暗流”划过,那似乎是尚未完全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