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是被刺耳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不是战舰的警报,而是债权人锲而不舍的催款电话。
他猛地从沙发上坐起,宿醉的头痛欲裂,眼前是满地狼藉的公寓——泡面盒、空酒瓶、散落的文件,诉说着失意与潦倒。
哪里有什么星际要塞,哪里有什么救世主指挥官。
他,陈飞,35岁,前“启明科技”CEO,如今是一个创业失败、负债累累的职业经理人。
昨天,他刚刚在离职协议上签了字,把仅剩的存款都寄给了父母,自己背上了公司清算后的大部分债务。
那场宏大而真实的星际之梦,不过是他在酒精和极度疲惫下,精神世界的逃亡与自我安慰。
现实的冰冷,比梦中的炮火更让人窒息。
挂断电话,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到窗边。
窗外是灰蒙蒙的城市天空,楼下是行色匆匆为生活奔波的人群。
他曾是这些人中的佼佼者,如今却成了被拍死在沙滩上的前浪。
创业三年,倾尽所有,最终因为一次激进的战略失误和对市场的误判,导致资金链断裂,项目夭折。
昔日称兄道弟的投资人翻脸无情,并肩作战的团队各奔东西。
从云端跌落谷底,不过瞬间。
现在,他除了这套即将被银行收走抵押的公寓和一身债务,几乎一无所有。
年龄尴尬,履历上有了失败的污点,再想找一份高薪的经理职位难如登天。
难道就这样沉沦下去?他不甘心。
梦中那种运筹帷幄、绝境求生的韧劲,似乎还在血脉里残留。
这时,他的目光落在了书桌一角,一张泛黄的照片上。
那是他童年时在外公家的乡下小院拍的,照片上的他笑得没心没肺,身后是绿油油的菜地和挂满果实的梨树。
外公是位老中医,也是种地的好手,那个小院曾是他的乐园。
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离开这座城市,回老家去。
不是逃避,而是换一种活法。都市的快节奏和高压竞争让他身心俱疲,也许,回归田园,从最基础的土地里重新汲取力量,是条出路?
至少,外公留下的老宅可以遮风挡雨,乡下生活成本低,能让他缓口气,慢慢规划未来。
这个想法一旦生出,就再也遏制不住。
他迅速处理了所剩无几的个人物品,买了张最早去往老家那个南方小县城的长途汽车票。
没有告别,这座城市留给他的,只有失败的记忆和沉重的负担。
颠簸了十几个小时,汽车终于抵达了记忆中的小镇,又转乘破旧的乡村巴士,一路摇晃,最终在一条尘土飞扬的村道尽头停下。
桃源村,他回来了。
拖着简单的行李,沿着记忆中的小路走向村尾的老宅。
村子比记忆中安静了许多,青壮年大多外出务工,只有些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归客。
老宅比想象中更破败,院墙斑驳,木门歪斜,院子里杂草长得比人都高。
但推开门的瞬间,那种熟悉的气息,还是让他漂泊无依的心,找到了一丝落脚点。
这就是他重新开始的地方。从零开始,甚至是从负数开始。
他挽起袖子,开始清理院中的杂草。汗水很快浸湿了衣服,长期缺乏运动的身体叫苦不迭,但亲手劳动带来的踏实感,却奇异地驱散了些许心头的阴霾。
累了,他就坐在门槛上休息,看着远山如黛,近处炊烟袅袅。
这里没有KPI,没有投资人,没有没完没了的会议和应酬。只有土地、阳光、和最简单的生存需求。
傍晚,他正琢磨着晚上吃什么(带来的干粮快见底了),隔壁院子传来一阵清亮柔和的女声:
“是新搬来的邻居吗?我熬了点儿绿豆汤,清热解暑,给你端一碗过来?”
陈飞抬头,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