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晴叹了口气,转身调出一组数据面板:“海马体损伤区域已做信号增强处理,但我必须提醒你,强行突破记忆屏障可能会对患者的大脑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你父亲的神经元已经很脆弱了。”
林默闭上眼,将接驳器戴在头上。冰凉的电极贴紧头皮,瞬间传来一阵轻微的酥麻感。“开始吧。”
“神经接驳启动,信号同步中...30%...60%...100%。记忆通道已建立,正在载入林建国 1987年记忆片段。”
刹那间,林默感到天旋地转,意识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拽进了漩涡。实验室的灯光、全息屏的光影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时空的气息——潮湿闷热的空气里弥漫着焊锡的焦糊味、塑料的腥气,还有远处海鲜市场飘来的咸腥味。这是 1987年的华强北,深圳电子产业的蛮荒时代。
他站在一个不足五平米的柜台前,眼前是年轻的林建国。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的确良衬衫,袖口挽到肘部,露出结实的小臂,上面沾着黑色的油污。他正低着头,手里拿着一把烙铁,专注地修理一部黑色的大哥大。汗珠从他的额角滑落,沿着脸颊的轮廓滴在电路板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瞬间蒸发成一缕白烟。
“阿建,诺基亚新到的货,8850,要不要?这批货靓得很,迟了就没了!”隔壁柜台的潮州老板探过脑袋,操着一口浓重的潮汕口音喊道。他的柜台上摆满了各种走私来的电子元件,从电阻电容到手机主板,像一座杂乱的宝库。
林建国头也不抬,烙铁精准地点在一处虚焊的焊点上,发出“滋啦”的声响:“等等先,这个修好就有钱入货了!”他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的爽朗,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林默看着父亲年轻的侧脸,眼眶突然发热——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父亲,没有阿尔茨海默症的侵蚀,没有岁月的沧桑,眼神里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突然,大哥大的屏幕亮了起来,发出微弱的绿光。林建国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眼角的皱纹里都带着笑意。他伸手拍了拍大哥大,像在抚摸一件珍贵的宝贝:“成了!这下能赚五十块!”
就在这时,林默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变形,柜台像融化的蜡一样坍塌,潮州老板的声音变成了尖锐的杂音,像指甲划过玻璃。年轻的林建国的脸开始模糊,变成一团晃动的光斑。他感到太阳穴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入,神经接驳器的电极传来刺耳的电流声——
“警告!记忆通道稳定度降至 12%!核心记忆区域出现未知干扰!”系统的警告音在意识里炸开。
“强制退出!”林默大喊一声,猛地扯下头上的接驳器。头环从他的头上滑落,砸在控制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冰冷的台面才勉强站稳,额头上布满了冷汗,视线里还残留着记忆场景扭曲的残影。
“又失败了?”苏雨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她走过来,递给他一张纸巾,“我就说过,强行突破没有用。你父亲的海马体损伤区域正好覆盖了 1987年的记忆,那不是技术能解决的问题。”
林默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边缘记忆区域是稳定的,”他喘着气说,“但
